“你做什麼我都吃。”
“豆腐、芹菜、雞爪···吃嗎?”林念之報了一堆上次套話得出的嬌氣包不喜歡的食物。
“······”
江月白愣神回憶一番,毫不猶豫道:“吃。”
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吳默然,聞聲湊到廚房門口,“小北,我要吃闆栗燒雞翅,茄汁大蝦和蘿蔔炖牛腩。”
“好。”
·
林念之有些無奈又無語地看着仔細認真切菜的人,她長這麼大頭次見人切菜每一刀都要比照大小。
“江大廚,我來吧,不然得吃夜宵了。”林念之右腿單站起身,左腿跪在輪椅上保持平衡。
江月白臉色飄紅,本還想找補繼續,但對上她并不含責怪的玩味眼神,弱弱把刀遞過去,“那我,做什麼?”
“看。”
同一把刀,換了個人,似突然變得聽話起來,刀碰撞在案闆的聲音如密集的鼓點,無需刻意度量每一刀,但切好的食材卻是差不多大小,絲滑又舒服。
正如吳默然所言,做飯的林念之渾身在發光,雖然腿腳不便,但是神情輕松自若。
特帥氣迷人,特能撩撥江月白的心弦,她呆呆靠在邊上,時不時聽話遞東西。
想不到合适的詞,但又想說點什麼,江月白語氣幹巴又認真,“小北,你好厲害。”
“這有什麼厲害的,多做兩次,人人都行。”林念之偏頭看她,微揚的唇角帶着故意為之的小得意,明目張膽的撩撥。
江月白刹那間似被施了定身術,靈魂出竅,回過神時,林念之已在繼續手上的動作了,仿佛剛才的笑隻是幻象。
沒一會,飯香四溢。
七道菜陸續出鍋,三道吳默然點的,還有江月白昨天做翻車的三道,數量不少但每份的量都很少,還有一道精心準備的麻婆豆腐。
“好吃好吃,就是這個味道。”吳默然嘴塞得滿滿的,滿足慰歎。
江月白先嘗了自己昨天做過的幾道菜,天上地下的區别,轉而想起林念之昨天說鍋不行,内心羞愧複雜。
“江月白,嘗嘗這個豆腐。”林念之提醒。
“好吃。”江月白聽話吃了一口,驚喜看向林念之。
本是想作弄不實誠的江月白,沒想到江月白狂炫不停,好似剛從饑荒年代趕來。
林念之隐隐困惑,難道是她之前領悟錯了。想起江月白吃炸雞時挑剔的模樣,她試探問:“喜歡吃?”
“特别喜歡。”
江月白放下筷子,滿臉愉悅真情實感,“我以前吃的豆腐都有股腥味,你做的沒有,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豆腐,每道菜都特别特别好吃。”
她說話時,眼裡的光閃動得有些耀眼。
“······”
江月白過于浮誇,林念之一時分不出她是一如昨晚的‘愛屋及烏’,還是真的喜歡菜本身。
江月白昨天隻喝酒沒吃飯,今天的早餐,林念之料想她們宿醉食欲不佳,準備的量并不多。
早餐後,江月白又回家撸了會鐵,早就饑腸辘辘。
飯前,她對于午飯的重點确實在于——林念之做的飯,心理上的喜不自勝,等吃到口中,秒變生理享受——美食帶給味蕾的愉悅。
吳默然打趣:“姐妹,之前桑榆說你不善言辭,不近人情不愛笑,我看你挺會的呀,巧言令色。”
“我隻是實話實說,我以前聽别人說,好吃到流淚,我一直覺得這句話很誇張,今天覺得特貼切。”江月白将口中的菜囫囵吞下,一臉懇切。
她過分真摯的神情,讓林念之莫名心慌尴尬,“确實不用這麼誇張···”
“我因為強迫症,除了吃我爸媽做的飯,就大學時吃過幾次學校餐廳,比我做的都沒好多少。”
江月白耐心解釋,然後玩笑中卻認真,“我沒吃過好的,今天終于吃上了,謝謝小北。”
“好吃就多吃點。”吳默然笑說。
林念之心頭微漾,頓了片刻,也隻道:“不用謝。”
本來吳默然和林念之對江月白的話隻是半信半疑,但她倆都停筷子許久,江月白還在埋頭苦吃,直到最後所有菜被一掃而光,她們才信了江月白的話。
見江月白吃完,吳默然起身,“飯是你倆做的,我去洗碗。”
熟門熟客的人,林念之不跟她客氣。江月白想說自己來,結果起身發現腰都沒法直起。
熱氣炙烤大地,爆米花癱成一灘,林念之坐在陽台逗它,不經意瞥見江月白扶腰在餐桌旁打轉,她問:“江月白,你怎麼了?”
“吃撐了,胃疼···”
林念之心生無語,“吃不完可以剩下。”
江月白底氣不足,愣頭愣腦道:“太好吃了,我沒···忍住,坐着的時候沒太感覺到撐。”
‘怎麼可以呆成這樣呢。’林念之無奈輕歎,起身進屋瞥了眼扶腰吭哧的人,“過來。”
低眉認真的林念之,讓江月白又恍然想起适才廚房那個撩撥的笑,心頭比夏日還燥熱,慢吞吞開口:“小北…”
“手。”
江月白噤聲擡手,林念之把消食片放她掌心,轉頭看向廚房,“大南,消食片要嗎?”
“要!”
吳默然歪頭叼走送到嘴邊的藥片,江月白望了望她們似親密靠在一起的背影,暗自慶幸剛才自作多情的話并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