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之垂眸淡淡道:“我自己會做飯,不需要誰給我做飯。”
聽懂林念之話裡的潛台詞,苦澀漫進胸腔,一瞬記起自己要努力,江月白又偷換概念。
“既然你會做飯,那我去學西點,然後做零食給你吃,要禮尚往來嘛,總不能隻有你給我做好吃的,而且我也不喜歡半途而廢。”
對上江月白謹小慎微的眼神,林念之燥亂的心緒平靜些許,恍然意識到感情确實是相互的。
她頓了頓,收起強勢的冷意,“西點也不簡單,别一上手就做複雜的,可以烤烤餅幹,曲奇之類的。”
在感知林念之情緒方面,江月白已經很有經驗,見狀,雙手托在下巴上軟聲逗人。
“好的,都聽你的。”
林念之掩住思緒,拉過她的傷手,别有意味地笑,“江小姐真會說話,如果我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大概都要愛上你了,還好我已經過了喜歡這些的年紀。”
江月白心跳漏了半拍,閃着眸子,愣愣問:“那…你喜歡什麼?”
體脂低,江月白手背和小臂上的血管蜿蜒突起。
林念之在她燙傷處的周圍輕按了下,指尖似是不經意落在她的血管上,感受着脈絡細微的跳動和輕彈的擠壓感。
“我喜歡…”她吊足胃口後猝不及防擡眸,嫣然一笑,指尖不動聲色按重幾分,“看心情。”
細碎的電流順着寸寸筋脈傳開,江月白立時口幹舌燥,嗓子低啞,吞吐問:“那你···現在心情好嗎?”
林念之松開她的手,看向那幾張已經幹裂的餃子皮,秒變嚴肅臉,“不好,等了一上午的餃子還沒開始包。”
“我,我,我現在就包!”江月白霍然起身。
“我包,你把你和的面揉起來放着,等會做成面條。”
江月白依言将面團揉好,看着沉默不語,熟練包餃子的人,又有些不知所措。
林念之剛才的語氣不好分辨,聽着似乎有些不開心,但又沒有特别冷淡。
不過她也能理解,餃子是她信誓旦旦要包的,善後的卻是林念之,開心得起來才怪。
“不是學過嗎,怎麼不包?”林念之适時擡眼看她。
江月白的緊張忐忑因為一個澄澈的眼神瞬時散去。
情人間的對視,似靈魂在擁吻,對于彼此有意的人同樣如此。
林念之隻一秒便藏起眸底的溫度,若無其事催促:“再不包,這些皮兒也得做成面條了。”
“這就包!”江月白笑。
兩人包的效率大大提高,雖然江月白做的餃子皮差強人意,但買來的餃子皮包她備好的餡,卻不多不少正正好。
林念之将最後一團餡裹進面皮,揶揄道:“煮的事交給你,總沒問題吧?”
江月白瞅着兩種截然不同畫風的餃子,羞臊道:“沒問題···我吃我包的,你吃你包的吧,我的太醜了。”
“各有千秋的醜可比千篇一律的美有趣多了,說要包餃子給我吃,總不能到頭來我吃的是自己包的吧。”林念之沖洗着手,渾不在意。
憶起林念之雖然時常冷漠疏離,但總會在細枝末節處恰到好處的柔軟。
江月白又不禁心潮洶湧,眼神和聲音都漸漸滾燙起來,“好。”
·
忙忙碌碌大半晌,餃子終于上桌,雖然過程出了差錯,但餡還是自己和的,江月白依然緊張,忐忑盯着對面的人。
林念之在她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吃完一個餃子,回看她,“好吃,學費沒白交。”
客觀來講,肉餡水加得不夠,攪拌時間不足導緻口感并不那麼細嫩。
但對上江月白笑得燦爛的臉,林念之卻是發自内心覺得好吃。
比江月白十年前每天帶給她的包子好吃,畢竟這是江月白親手做的。
喜歡,是歲月更疊,是一日三餐,是和你經曆這些時的輕松愉悅。
江月白會不會做飯,林念之是真的不在意,她适才隻顧着生氣抗拒,可在江月白期待的眼神中吃下第一口後。
感動後知後覺湧出,心裡的酸甜彌散開。
江月白對帶餡的食物尤為挑剔,她這麼多年隻吃任秋冬做的帶餡的食物,此刻吃着餃子,覺得餃子本身一般,但是配上林念之調的蘸汁,卻是好吃不少。
可林念之的神情卻似真心,江月白忽的心跳加快。
她想會不會以前的猜測沒錯,林念之是有點喜歡她的。
一旦有了期待念想,抓心撓肝。江月白踟蹰片刻,猶疑問:“餃子,你喜歡嗎?”
“喜歡。”林念之答得果決。
爆米花這段時間已經習慣,并接受家裡白日總要多個龐然大人,它不怎麼喜歡江月白,但也不太怕了。
聞到噴香的肉味,它跳到林念之腿上,試圖把腦袋往餐桌上擠。
林念之左手撫住它的下巴,溫柔又有些溺愛地笑,“我的小可愛,這個有鹽,你吃不了,吃了會死喵的,等下給你拆罐頭吃,乖~”
“那你喜歡做餃子的人···”嗎?
目睹林念之和爆米花的親昵互動,江月白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念之上次悉心陪伴照顧吳默然的畫面,再次跳進江月白腦海。
是了,她對朋友更好更溫柔。
她還是直女,人好并不代表喜歡。
可自作多情厚臉皮試探的話已經出口,江月白登時坐立難安的尴尬。
林念之安撫下爆米花,擡眸别有意味地看她,“那就要看自戀的江小姐說的是哪種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