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角落裡,喧嚣卻少點吵鬧,伴随音樂節拍,林念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但似乎對裡邊的液體并不感興趣。
青璃對喝酒也沒興趣,純純為湊熱鬧的她,遲遲沒看到另個主角出場,坐不住跑去找人打聽。
耳旁嘈雜的聲音突然變大許多,林念之擡眼朝最激烈的聲源處望去。
隻見焦點中心的人,黑色面罩遮住下半臉,單露出淩厲的雙眼和額頭,飽滿蓬松的高挽發,短款黑色緊身背心加背帶,英姿飒爽展露六塊腹肌。
護臂黑手套禁欲撩人,手裡握着的仿真步槍更顯危險迷醉,黑色工裝褲紮在馬丁靴裡,步步翩翩。
許是因為這是某經典遊戲裡最受歡迎的特種兵角色,也讓扮作她的人大受歡迎。
林念之的眸色似比那人身上的黑衣黑褲更幽暗。
打聽清楚的青璃回來卡座,暧昧笑問:“看到啦,點嗎?我打聽好怎麼操作了。”
“不用。”
喧嚣繼續,酒氣彌漫,林念之沉默不語,盯着不遠處卡座裡,杯杯不停的人。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幹看着做什麼?也不喝酒,也不找人···”
半晌時間,青璃在林念之耳旁不斷念叨,可這人始終不為所動,慢慢的敷衍的回複都沒了。
漫長的一小時終于要結束,江月白注意到伸過來的手,巧妙起身躲開。
剛拐入走廊,便抑制不住想吐,她加快腳步跑進衛生間,顧不上關門便幹嘔起來。
耳旁回蕩着剛才那桌客人最後的話,惡心和委屈越來越強,她止不住邊吐邊哭。
半晌,喉頭的痙攣平息,她狼狽收拾自己。
不曾想,轉身後會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可因為現下難堪的境遇,她渾身僵住手足無措。
但心底的委屈卻更盛了,眼淚洶湧嘴唇輕顫,嗓子緊得發不出半點聲音。
無處遁形的她像犯錯時,被家長抓了個現行的小孩,垂頭無助原地罰站。
若問林念之生氣嗎?
自然生氣,她恨不能把眼前人揉碎,可看到她的模樣,還是抑制不住心疼。
“好喝嗎?”她冷淡開口。
江月白慫巴巴搖頭。
“欠了多少錢?”
健身房的事隻有親曆的員工知道,其他人江月白誰都沒說,她意外林念之是怎麼知道的,沒忍住擡頭看過去,小聲道:“沒欠。”
林念之勾唇,“那你這是為了消遣?”
“不是,”江月白有點着急,聲音不自覺高了兩分,“沒現金了,日常運營和員工工資需要錢,我不想拖欠她們工資。”
“江小姐還真是二十四孝好老闆,出賣色相給員工發工資。”
“你、心疼嗎?”江月白克制不住内心的期待,挂在眼眶的淚珠緩緩滾落。
林念之眉心微動,冷眼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以對。
江月白心間泛起漣漪,弱聲解釋:“我沒有出賣色相···我隻喝酒··”
林念之嗤笑,森冷的目光上下掃量。
忽然間,她往前走了兩步,直接摸上江月白的腹肌,“你确定?”
還沒入秋,林念之的手竟出奇得涼。
江月白被刺激得一個激靈,想縮身子,可對上林念之的眼神,她分毫不敢動。
皮鞋踩在地闆上的“哒哒”聲由遠及近,林念之在江月白小腹上推了一把,江月白被迫退進身後的隔間。
林念之雙手環胸堵在她面前,擡眸凝視她的雙眼,唇角挂着不明的笑,低問:“江小姐,怎麼不回答呢?”
“嗯—”江月白心莫名虛,硬着頭皮回答。
她心裡的不爽翻江倒海,那江月白必然不能好過。
林念之更加靠近江月白,單手纏上她的腰,一手不輕不重攀上她的脖頸,唇将吻未吻她的耳垂。
溫熱的氣息呼進耳窩,江月白頓時半邊身子酥麻一片,她喉頭翻湧滾動,卻因為被林念之扼着,喉間軟骨升起更強烈刺激的快感。
“唔~”她唇間止不住溢出一聲嘤咛,可惜林念之依然不打算放過她。
林念之環着江月白的那隻手,從她側頸一路沿着手臂往下撩撥輕點,然後又一寸寸順着她指骨往肩膀若有似無輕撫。
手和小臂隔着布料,肌膚渴望親密無間的接觸而不得,江月白欲哭無淚。
原本江月白沒膽量、也不敢碰林念之,奈何被勾得意亂情迷,本能擡手将人緊緊攬入懷中,歪頭循着她呵氣如蘭的唇吻去。
林念之這才收住動作,捏住她的唇瓣,嫌棄道:“江小姐,你剛吐過欸。”
江月白瞬間臊紅了臉,指尖不安搓動,支支吾吾道歉:“對、對不起,我忘了···”
皮鞋聲又漸行漸遠。
小小發洩過的林念之暫時壓下不爽,江月白無知無覺不安點在她腰間的指尖,跟撓癢癢似的,鬧得她忍不住想笑。
她不動聲色掙脫江月白,冷眼挑眉上睨,“去把你這工作了結了。”
江月白心下為難,猶猶豫豫:“我要賺錢···”
“嗬,”林念之揚起燦爛的笑,不容置喙道:“既然都是出賣色相,不如直接賣給我。”
江月白本就狂飙的心率因着一句話更上一層樓,腦子發懵的她直勾勾看向林念之,不确信道:“你、什麼意思?”
林念之招搖又挑逗地點了點她的胸口,“字面意思。”
“嗯—”江月白愣愣道。
林念之轉身,盲拽上身後的手往外走。
·
“呦,回來了,小情人呢?”青璃看着悠悠回來的人打趣。
“辭職去了。”
青璃樂道:“呦,速度可真快呢~”
林念之被打趣也沒有不好意思,把今天新辦會員卡遞給青璃,“卡送你,改天再謝你。”
“快走吧,趕緊去盯寶貝疙瘩,這裡等着對她下手的人可多了,我剛聽打聽到,剛那桌有人讓她陪睡,她才起身跑路的。”臨了,青璃不忘再刺激下嘴硬王者。
辭工過程不算麻煩,酒吧老闆随便跟江月白聊說,看見不遠處有人盯着自己,心下明了,也不是第一次經曆搖錢樹走人,加之江月白不到一周給她着實賺了不少錢。
她爽快給江月白結了今晚工資,玩笑道:“有空常來玩,再就業也行。”
江月白笑笑,禮貌應下。
“我去換身衣服,你等我一下。”她快步走回林念之身旁。
“不換。”
林念之捏住她的手腕徑直向前,标志性的紅發在霓虹下妖冶飄舞。
“好的,老闆~”
心底釀了一周苦澀無比的酒,短短半小時變成了酸酸甜甜的梅子酒,江月白任由身前人拽着,她隻癡癡望着刻在心上的背影傻笑不止。
晚風起,卷起街頭零星的落葉。
兩人在路邊等車,林念之淡聲問:“一共多少錢?”
江月白尴尬一瞬,如實回答:“兩百一十七萬,加被抵押出去的八十萬。”
林念之松開她的手腕,雙手操作手機,又問:“卡号?”
江月白不滿被松開,卻被她的話驚到,詫異看着林念之:“你剛說的是認真的?”
問話沒得到回答,隻收到一個冷眼飛刀,江月白秒慫,心底卻是開心的。
她堅定絕不借錢的信條,在對上林念之的時候湮滅了,錢她會還,賴在林念之身邊慢慢還。
這幾天,她時時後悔那晚沒回頭,但她已然身陷泥潭,沒資格也不敢再湊近林念之,卻沒想到被她惹生氣的人居然會來找她。
江月白乖乖報上卡号,又厚臉皮去牽林念之垂落的手,指尖巧妙滑過指縫,心滿意足地十指相扣。
林念之象征性往回收了收手。
江月白連着另隻手覆在她手背上,軟乎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你是不是想我了,去店裡找我了。”說着又開心傻笑,輕輕晃着林念之胳膊似撒嬌。
沒有回答,江月白便自問自答。
“肯定是的。”
“收起你的自戀,我隻是碰巧去喝酒。”林念之嫌棄看向樂不思蜀的人。
“那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特有緣是不是?”江月白隻咧嘴。
兩個快三十歲的人在街頭,跟小女孩似的牽手膩歪。
林念之自覺沒江月白厚臉皮,斜她一眼,擡手把她的面巾拉回臉上,輕聲命令:“閉嘴。”
“嘿嘿,好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