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揚到底還是發現了西宥的事,他怒不可遏來到太子府,要陳臻給出個交代。
陳臻冷汗狂冒,在心裡狠狠念了西宥一頓,念過之後還是任勞任怨替她收拾爛攤子,“将軍說的什麼話?吾還能把她吃了不成?隻是柚子近來與吾鬧了矛盾,現在不知道跑去哪個地方等着吾去找呢,哈哈……”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她真是與吾生氣呢。”
沈遠揚既然都敢跑來要人,那自然是收到了風聲,對陳臻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沈遠揚要不到人,畢竟陳臻是太子,他要死了說人不在躲起來了,沈遠揚是半點都奈何不了他,而且此時事關重大,就算他們二人心知肚明西宥不在京城,他們也不敢将此事鬧到帝王面前。
沈遠揚氣性大,在上朝時總會抨擊陳臻幾句。
在無人看到的角落裡,陳臻悄悄哭成了淚人。
*
長公主思女心切,偏生帝王曾狠狠訓斥過她,這導緻她不敢一人前去,思慮再三,她來到了太子府。
雖說她瞧不上這個侄兒,應該說文武百官沒人瞧得上他,但他的權力是真不小。
陳臻心情很好,他收到西宥的信,她說要送他一份盛大的生辰賀禮,于是他同意了長公主的請求。
陳臻叫上他的三位好友,四位文人帶着侍衛浩浩蕩蕩來到青山寺,長公主便混在這群人之中。
進了青山寺,長公主迫不及待去見明月,母女二人關上門在屋内說體己話,明月見了母親自是哭成淚人,長公主同樣起了淚意。
“你這孩子,為何就不懂得服個軟?怎麼就二話不說跑到這了呢?”長公主心疼地摸着明月的小臉,隻覺孩子這些天苦了瘦了。
“娘您别再說了……”明月擦着眼淚。
“往後你青燈古佛,爹娘該如何?你的終生大事該如何?你聽娘的話,年關将近,你去求皇舅放你回京閉門思過,他心腸軟,肯定會答應的。”
明月目光閃躲,“娘,今年我還是留在寺裡為娘祈福好了,我犯了錯,合該受罰。”
長公主眯起眼,仿佛明白了什麼,她猛地扣住明月的肩,明月吓了一跳尖叫出聲。
屋外垂頭打掃的小僧幾不可察地偏了偏頭,他皺眉,還想繼續聽下去,心神卻被一個名字給吸引。
“你說柚子要送你一份大禮?”王逸林表情嫌棄,“得了吧,她上次也這麼和我說,最後給了我一幅萬馬奔騰圖,還是個赝品!”
陳臻抿唇,“你怎麼知道是赝品?”
周安鑫湊過來嘿嘿笑,“你見過六條腿的馬嗎?”
陳臻:“……”他沒話說了。
周安鑫扭過頭來給了安厚存一拳,“猴子你能不能不要碰見個人就盯着别人的耳朵看?”
安厚存捂着頭收回目光,沒消停多久,他的眼睛開始不由自主往周安鑫等人身上轉,周安鑫默默攥緊拳頭,安厚存識趣聳肩。
“還記得我上次提起的那個隐世村落嗎?”安厚存說,“他們有一種風俗,男女都會在左耳打下兩個洞,女子可在耳上别首飾以防耳洞合并,男子隻能一次又一次地紮洞,直到那兩個洞再不會閉合。”
周安鑫:“可是你也說了,他們已經亡族了!”
“萬一就是有幸存者呢?如果我能找到他們并求來那一手絕技,柚子收複西北不是更加輕而易舉嗎?”
周安鑫短暫沉默,而後又揚起拳頭,“那你盯着我們看是怎麼回事?!”
安厚存張了張嘴,“…萬一呢?”
王逸林沒理會那幼稚的兩個人,而是看向不遠處打掃的小僧,他饒有興緻挑眉,“那是柚子撿回來的狼孩吧?這麼久過去了,倒是有了些人樣。”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陳臻在一旁搖頭,“他狼性仍然未消。”
“哦?我瞧着倒是正常。”周安鑫說着伸手去推安厚存,“你和他聊得來,你去。”
安厚存氣,“你還真把我當猴子了?!”
氣是一回事,他對那小僧感興趣卻是真的,于是邁步走過去,“你還記得我嗎?”
小僧低頭掃地。
安厚存又道:“你真不記得我?你曾抓傷我的臉!”
小僧低頭掃地。
安厚存氣餒垂頭,轉身對他的好友們說:“他恐怕連柚子都給忘了,真替柚子難過。”
小僧終于不再掃地,他極少說話,說出的話也晦澀難懂,安厚存隻從中聽出零星幾個字,是類似他威脅他管好嘴巴的話,安厚存更氣了,指着小僧對陳臻他們說:“他是狼!”
過了會兒,長公主收拾好情緒走出來,明月跟在一旁送行。
陳臻目光落到明月身上,明月打了個冷顫,他輕揚下巴,沒把她放在眼裡,道:“走吧。”
角落裡閃過一蔥綠衣擺,蘇輕娥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躲。
待人走後,小僧七拐八拐走進一隐秘小屋,他執筆記下自己聽到的話随後離開。
夜,沙彌拿着張紙走進小僧的卧房,不待小僧坐起,他張口質問:“長公主殿下吓了郡主一跳然後問她有沒有見過六條腿的馬?她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小僧面目森冷,看着沙彌不應聲,似乎對他的不信任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