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從邊疆傳到京城要費好幾天的功夫,這也就意味着李擇言被抓一事有一段時間了,京中衆人明白這件事的輕重緩急,奉天殿内上朝的鐘鼓被敲響後他們忙不疊從床上跳了下來。
丞相亦然。
更衣完畢後蘇丞相快步走出院子,他這剛睡醒腦袋還暈暈乎乎的,寒風一吹瞬間清醒不少。
西北再生變故,京中已不複有能擔大任的将領,面對這嚴峻的局面,還有誰能鎮住這些将士?還有誰能壓住西北大月族的嚣張氣焰?
蘇丞相理所當然想到一個人——帝王。
帝王久經沙場,拳腳功夫那自然是沒得說的,作為帝國掌權者,他的威信足夠高,若是此番能一舉拿下西北,那也算圓了帝王收疆辟土的心願。
若是帝王死了?沒關系我們這不是還有太子嗎?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儲君他們還找不到嗎?
不過……
蘇丞相腦袋一轉,他想起太子臻那副德行,立馬否決了讓帝王出征的想法,不行不行,還得另做打算。
他現在隻是個太子就這麼肆意妄為,等他坐上那把椅子之後豈不是要把天給掀了?
蘇輕娥在蘇丞相的必經之路上站着,見到蘇丞相她立刻迎了上去,“爹可是要進宮?”
蘇丞相點頭,腳步不停,“你在這做什麼?天寒地凍的,快回屋子裡呆着。”
蘇輕娥小跑着跟在一旁,“爹若是在為西北一事憂心,女兒或能為爹分憂。”
蘇丞相慢了下來,不過并不是聽蘇輕娥細說如何分憂的,他一臉嚴肅,“這是朝堂的事,女兒家莫要摻和!”
蘇輕娥被吓得小臉一白,蘇丞相稍微放輕了語氣,“天色已晚,快快回屋歇息,小心風寒。”語畢,他轉身離去。
蘇輕娥盯着蘇丞相的背影,腦中思緒萬千,末了她一咬牙,抓起裙擺追了上去。
“太子臻手下有一人,可領千軍率萬馬!”她邊跑邊說,“她足智多謀骁勇善戰,定能拿下西北。”
“殿下麾下有何人我還不清楚嗎?你說的這人是誰?現今何在?你又是如何得知他的存在的?”蘇丞相也是服了他女兒的毅力了。
“她現在就在西北。”
蘇丞相挑眉,提起了興趣,“若你說的這人當真是位能将,我自會向聖上舉薦,你且說他姓甚名誰,爹自有定奪。”
蘇輕娥:“燕平沈,沈西宥。”
蘇丞相臉色大變,他當即悟出這些話背後的個中關系,于是斥道:“胡鬧!這可是軍營,他怎敢,他怎敢……”
說着說着他沉默下來,他看向蘇輕娥,面帶不虞,“這件事你不可再對其他人說,也不許再提要燕平女上陣的事情,燕平将軍不會同意,天下人也不會同意,這非是我願,隻因她是女郎。”
蘇輕娥心一痛,終是明白沈姑娘敢教日月換新天的魄力,她憶起幼時的驚鴻一瞥,心中竟是起了無限底氣。
“女郎又如何?聖上生辰宴那日非是她一介女流擊退高俅猛士麼?遊詩宴那日不是她一人一劍攔下上百越人麼?縱有數萬萬好兒郎,可有一人敢與她争先?”
“天下百姓皆蒙其眼,卻忘了他們從何而來。”
蘇丞相抿唇看她,他被這番話震到了,也被自己的女兒震到。
真要說她有什麼不對嗎?她說的都是真的,無可指摘。
可她說的對嗎?這恐怕得交給世人來定奪。
所以他一甩衣袖,丢下一句:“這非是我願。”
是的,這非是他願。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
太子府同樣亂成一團,王逸林等人齊聚太子府,隻一眼,他們便有了決斷——争兵權!
衆人匆匆相聚又急急離開,今夜注定無眠。
鐘聲敲響,陳臻換好朝服走出去,不期然撞見同樣要外出的于文,他的臉頓時沉下來。
“你應該祈禱她不會出事。”陳臻冷聲道。
于文無心再周旋,道:“殿下要入宮麼?我們可一同前去。”
陳臻本欲拒絕,轉念一想又同意了。
他盯上他身上的免死金牌。
*
朝堂果然吵翻了天。
目前沒有合适的主将能上戰場,派遣别地的将軍去頂上雖說可以,但也有一個緻命問題,那就是他們并不熟悉西北,且臨時上陣無法做到及時把握戰局,很可能陷入被動的局面。
誰最熟悉西北呢?
那自然是帝王了。
有人提議讓帝王出征,蘇丞相第一個跳出來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