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認真,垂着眼皮在思考什麼,過了會兒,她擡起頭,嘴角再度牽起熟悉的笑。
所有人都在看着西宥,京部的人與李擇言出生入死,不願李擇言就此以死報國,西北部的人暗藏陰謀,無奈人身自由被西宥限制得緊,想發作也發不出。
他們都想知道西宥能說出些什麼好主意來。
西宥一拍桌面,道:“去,連夜打兩副棺材來!”
滿懷期待的伍副将頓覺頭昏腦脹,結果就連她也要親自送李将軍去死!
西宥笑着起身,贊賞地拍了拍孫憲忠的肩,“你說得很好,你立下大功了。”
孫憲忠自得點頭,西宥大笑離去,他聽着那笑聲,提筆寫下:“我與沈将軍不謀而合,安能辨我與她孰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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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壓境,大月人困守在城内,望着城下黑壓壓的人群,大月人果斷派出代表在城牆上喊話求和。
西宥一人一馬,身上的甲胄泛着冷光,“你們沒有與本将商談的資格,今日隻會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我軍入主城郭!”
“即便兩位将軍的命在我們手上,你也不顧了嗎?”城樓上的人咆哮着把人拉了出來。
一臉茫然的徒護肅和眼放精光的李擇言就這麼被拉到衆人面前。
李擇言往下看去,在茫茫人群中與西宥對上視線,他看見她眼中的志在必得,不由大笑。
是了,能短時間内整出這死動靜的人,放眼整個大虞幾乎找不出第二個,除了她,他想不到還會有誰。
城下的西宥揮手,立刻有人擡着兩具棺材上前,他們一直扛着棺材放到城樓下,棺材落地,灰塵紛揚。
她中氣十足:“本将已為他們準備好了棺材,今日一戰,二位将軍将被萬人銘記,你們為百姓做出的貢獻,我身後數萬名将士都不會忘!”
大月人頓慌,聲嘶力竭:“我隻為求和!”
西宥充耳不聞,手搭上弓箭,她話語平靜:“無需爾等動手,本将這就結束他們的性命,為我軍注入士氣。”
正說着,投石器被擡了上來,大月人看見了西宥的決心,不由亂了陣腳。
這女将莫不是八爪魚不成,他們前後派出好幾批軍隊都有去無回,怪隻怪那胡老賊催得緊,信上說得十萬火急,城主牙一咬就把兵都給調了出去。現在好了,城内守衛根本不夠人家打的。
幾乎是瞬間,看到弓箭的那一刻李擇言眼睛驟亮。
這世界上有這麼多兵器給她選她不選,非要選這她手下從無勝績的弓,她打的什麼心思别人不知道,可李擇言一下就明白了。
像是為了達到不吓死他們不罷休的目的,西宥高喊:“我大虞朝的将士們何在?!”
她身後的人高聲應着,聲音響徹雲霄。
别說是大月人了,越人在世都該吓死了。
“今日,二位将軍橫死在大月人手中,我等此番要斬盡大月人,為将軍報仇!”
好一個天降大鍋!這一箭下去大月人不死也得殘廢,雖說他昨天并沒有想這麼深,但他的究極目的與她是一樣的。
所謂出謀劃策看孫憲忠,操控人心還看沈西宥,孫某人自誇道。
孫憲忠在一旁奮筆疾書。
西宥的冷酷無情叫大月人慌了神,他們不知是該殺了李擇言好還是保護他們好,可城下的士兵眼裡好像燃燒着熊熊大火,看着他們的眼神叫他們心裡發寒。
西宥的弓上搭了兩支箭,她眼神冰冷。
利劍劃破虛空,往城樓飛去。
徒護肅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在他看來這樣的結局算是皆大歡喜。
一旁的李擇言冷着臉低聲說:“前輩你可站好别亂動。”
徒護肅輕輕搖頭,無悲無喜,“這樣可以死得更體面嗎?”
他已經準備好迎接自己的命運了,甚至他覺得這樣是一種解脫。
李擇言緊緊盯着箭的軌迹,“不。”
徒護肅略帶驚訝看他。
就在這時,勢如破竹的兩支箭轉而擦過他們的耳朵,牢牢地紮在了押着他們的兩位士兵腦門上!
李擇言帶着壞笑的聲音傳來:“她射不準。”
說完,李擇言當即暴起,快步來到徒護肅身後對着他就是一腳,把人猛踹下去之後他跟着一躍而起,兩人雙雙墜下城樓。
城下的棺材适時破開,從裡面跳出兩個人,他們飛身而起,輕功發揮到極緻,成功接住下落的兩人。
西宥大笑,義薄雲天,她翻身下馬,冷眼看着高牆上的人。
李擇言的身影由遠及近,他幾乎是跑着過來的,西宥被撲了個滿懷,她不說話,隻是笑。
李擇言不笑,隻是說話:“快,搞點吃的來,我要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