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戰前,西宥接見了一個人,正是這個人的出現使她改變了作戰計劃,這個人就是潛藏在大月城内的瞳衛,他第一時間把大月人的作戰計劃傳了出來。
她不愛與敵人正面交鋒,原因無他——死傷太大。聽完瞳衛的彙報,她立刻明白這将是一決勝負的一戰。
那便戰吧!
你們加諸在大虞百姓身上的苦難,加諸在阿臻身上的苦難,她都要一一讨回來!
她将拿出她全部的本事來會會這位城主。
西宥召開了第二次會議。
徒護肅原先還躺在床上假寐,一道軍令把他叫了起來,他就此出現在全體将領面前。
他看到這麼多人齊聚一堂,心下也是詫異,他沒想到他還有被任用的一天。
西宥手底下的軍隊很多很雜,有來自長平軍的羽衛爪衛,有苦守西北部多年的西北軍,也有同李擇言數十年如一日南征北戰的京軍,更有孫憲忠帶來的一批親衛……但很可惜,沒有一支軍隊是屬于她的。
她是個優秀的将領,能帶領任何軍隊,但她也有着獨到的眼見,她知道這些軍隊在合适的人手下才能發揮出應有的潛力。
她看出大月人這回是玩命了,她決定也加入這場賭局中,賭注是她的性命。
西宥目光在西北軍将領身上掃視一圈。
不管你們有什麼秘密,現在擺在大家面前的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我可以做到不計前嫌,你們也最好别辜負我。
雖西宥把軍隊所屬權交還給了大家,但主指揮仍然是她。
衆将士們走出營帳,望着前頭那人單薄的背影,身體不自覺戰栗不止。
她的聲音滿是肅殺之意:“整兵,開戰!”
*
兩軍列陣,平靜之下藏着不同尋常的洶湧。
顔途魯主動請求前去試探敵情,西宥盯着顔途魯看了一會兒,慢慢搖頭,她轉而看向在一旁發呆的孫憲忠。
孫憲忠感覺到衆人的視線,不明所以看向大家,最後他對上了西宥的目光,他傻眼了。
西宥輕揚下巴,“你去。”
孫憲忠:“……”我去幹嘛?送死啊?
許是看出孫憲忠的心思,西宥笑了笑,孫憲忠頓時松了口氣,他就知道她在跟他開玩笑。
西宥掏出三個荷包遞給孫憲忠,語重心長:“這是我給你的三個錦囊,若遇不決之事,可打開錦囊尋求答案,現在,帶着你的兵給我滾蛋。”
孫憲忠連忙把錦囊收好,領兵勒馬,動作一氣呵成,生怕晚了就不是大月人剁了他,而是西宥剁了他。
路上他反複确認錦囊的位置,心安無比。
徒護肅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人走後他問:“沈将軍料事如神,想必錦囊中已經寫好了萬全之策,派孫小将去是為提拔他吧?”
其他人都見識過西宥的本事,于是都覺得孫憲忠這是得高人相助,此戰過後他肯定要鍍層金了。
西宥看了眼李擇言,聳肩。
李擇言輕咳一聲,代替她回答:“等着看吧,孫将軍也許用不着錦囊呢?”
衆人想起孫憲忠手不離書的模樣,直搖頭。
這廂,孫憲忠帶領着他的親衛向中正門撲去,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唯恐中埋伏。
很快他遇見了他的對手,他們似乎頂着天大的壓力,見到孫憲忠等人的那一刻,飛速抽出腰刀,睜着大紅的眼睛,大呼“殺敵”,以萬鈞不當之勢向孫憲忠軍沖去。
壓力,到了一定頂點便成了動力。
孫憲忠立刻指揮大軍應敵,兩軍奮死拼命厮殺,打得昏天地暗,血流成河。
大月軍還給自己留了一手,在雙方陷入僵持狀态下,孫憲忠軍兩翼突然受到猛烈攻擊。
刹那間,孫憲忠頭腦一片空白。
這不是玩笑,也不是清談。這是數萬人的厮殺,是無數生命的毀滅,戰争不應該是這樣的,它應該如兵書上所說,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就如同沈将軍一樣。
是的,沈将軍!
孫憲忠手忙腳亂找着西宥給他的錦囊。
沈将軍肯定料到了這個局面,她肯定有脫困之法!
孫憲忠找到了錦囊,滿懷期待打開那張紙條,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後,猶如五雷轟頂般,他愣在當場。
那紙上什麼都沒有!
還剩下兩個錦囊,但還有必要看嗎?
電光石火間,孫憲忠擡起頭,表情大變。
這一刻,不再有什麼兵書,也沒有什麼父輩的榮耀,現在站在這裡的隻有他孫憲忠這個人。靠書上那死闆的戰術不能讓他活下去,靠那錦囊更不能。
為今之計隻有靠自己。
孫憲忠以冷靜的頭腦組織了士兵,并将他們重新整隊,他要發動最後的攻勢,徹底打敗大月人!
在準備妥當後,他大呼“滅月!滅月”的口号率先向大月軍發動沖鋒,士兵見主帥如此拼命,大受鼓舞,紛紛冒死向敵軍沖去。
這一夜,孫憲忠脫胎換骨。
*
中正門的覆滅很快傳遍兩軍,有人歡喜有人愁。
西宥片刻不停,命令李擇言率軍趕往撫順門的隔壁——澹門,但并不讓他出兵,隻讓他在那紮營,等候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