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他再也忍不住了,對着窗戶上的倒影調整出了個僵硬的笑,走到了松田陣平身前,準備和他搭話。
松田陣平原本正在和萩原研二說話,兩人不知道談到了什麼,讓他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準備動手,卻在看到森山淺後硬生生止住了動作,然後像是遇到了瘟疫一樣站起身動作迅速同手同腳的離開了這裡。
看到他的樣子松原研二忍不住笑出了聲。
騰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向森山淺打完招呼後說:
“今天下課稍微等我一下,我們可以去找宿管了。”
“好。”
森山淺說不上來自己現在心裡是什麼情緒。
松田陣平躲着自己的樣子,實在是太像去年他被誣陷成績造假後同期對自己避之不及的場面了。
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嗎?
他睫毛顫了顫,最後決定今天去找宿管的時候一次問清楚。
結果下課後,松田陣平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隻有萩原研二在教室門口等着森山淺:
“走吧!我昨晚已經和人說好了,約了阿姨在咖啡店。”
見他滿臉自然,森山淺眼神黯了黯,不自覺的咬着下嘴唇,然後點點頭。他想問松田陣平今天的态度是怎麼了,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過能聊天的時間隻有30分鐘,畢竟她還要工作嘛。”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森山淺低頭看着地面,聲音喑啞。
他的腦子現在很亂,眼前一陣陣發黑。
理智告訴他應該把重點全部放在接下來的談話中,但思緒卻怎麼也連接不起來。
去年已經經曆過一次被全世界抛棄的事了,今年還能承受一次嗎……?
最後還是萩原研二發現了他的不對。
他眉頭緊擰拽住了森山淺的手腕,擔憂的看着他:
“你在冒冷汗啊,是身體不舒服嗎?”
少年被擡起的左手袖口滑落,露出了纖細的手臂,同時也露出了手腕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這是什麼?”
萩原研二瞳孔一縮,聲音裡滿是震驚。
聽到這話的森山淺猛然清醒,觸電般收回了手臂。
“你自殺過?”
萩原研二表情嚴肅了下來,剛準備問‘為什麼’時,卻猛然注意到森山淺的狀态——
少年低着頭靜靜地看着地面,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抓着袖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子甚至還在微微地顫抖。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萩原研二已經感受到了他的驚惶不安。
唉。
萩原研二在心底歎了口氣,貼心的越過了這個話題,看着森山淺問:
“今天要不算了?”
“不行。”
少年深吸一口氣,猛地擡頭,眼角還微微泛着紅,但眼神裡滿是堅定:
“你好不容易幫我約出來的,而且,我已經調整好狀态了。”
頓了頓,他補充說:“這是對我非常重要的事,放心,我不會搞砸的。”
萩原研二當然相信他,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懷疑他。
雖然兩人沒有向松田陣平和他那樣從開學就開始接觸,但好歹一個班也有一段時間了,至少目前到現在,森山淺沒有搞砸過一件事。
剛才的建議也隻是擔心森山淺的身體而已。
不過當事人說自己已經調整好了,他自然也沒有理由拒絕。
萩原研二勾唇笑了笑,伸了個懶腰,語氣自然地仿佛剛才的一起都沒有發生過似得:
“那就出發吧。”
森山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下午的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長,暖橘色的光撒在森山淺臉上将他的五官照的愈發柔和,收斂了那副陰郁的樣子後萩原研二才發現,他整體氣質其實是很柔和的,像是那種在路邊看到老奶奶過馬路都會主動去攙扶的人。
但在戰鬥上又非常淩厲,說不定全勝時期和松田陣平可以打個平手呢。
想到這裡,萩原研二大概能理解自己幼馴染為什麼見到人家就臉紅了。
畢竟他本身就是容易被強者吸引的類型,但又不可能喜歡降谷零。
“……”
單單隻是想到兩人一起萩原研二就一陣惡寒。
“你怎麼了?”
見他打了個冷顫,森山淺疑惑地蹙眉。
他看了眼周圍都在穿短袖的學員,更不解了。
“沒事沒事!”
雖然不是在背後說人,但心理活動還是讓萩原研二有些心虛的搖搖頭。
“比起我,你更應該說說自己剛才怎麼了吧?我快吓死了。”
見他狀态确實回來了,萩原研二這才放心,但安心後好奇心就忍不住被勾起來了。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森山淺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有些愧疚,抿唇糾結了會後,忍不住問:
“我就是想知道,松田他是怎麼了,為什麼今天總是躲着我。”
萩原研二成了豆豆眼。
眨巴眨巴兩下後,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