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當天,白韻顔早早起床洗漱,将皇後前些天賞的白玉镯子戴上。
如今,她算是過了危險期,肚子裡的小寶寶平安長到了四個多月,大夫交代說,隻要心情平順,不大幅度活動,正常生活沒有問題,不必再像從前一樣躺在床上養着。
所以,白韻顔也是借着這個中秋宴的機會出來透透氣,不然人都要憋壞了。
收拾停當後,白韻顔先行去和甯依棠請安,而後兩人一同去了宋明珠的院子裡。
甯依棠一踏進院子裡就發現宋明珠的屋子關得嚴嚴實實,無奈氣結,“次次都是這樣,這天還沒冷下來呢,要是真冷下來,我看她是要像顆樹似的紮根在床上了。”
白韻顔右手輕撫着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笑得格外溫柔,“妹妹不過是貪睡了些,娘,你去叫叫她,我去她小廚房看看。”
等她從小廚房回到正屋,看見的就是如同沒有靈魂的空殼一般被梅花和蘋果伺候着梳妝的宋明珠。
宋明珠行屍走肉般被梅花帶到飯桌旁,在熱騰騰的紅棗糕入口那一刹那,灰撲撲的眼睛終于喚回了些許神采。
然而這些神采又在吃完早飯,在定北侯府門前等馬車去宮裡的時候,消散殆盡。
白韻顔實在好奇,趁着甯依棠的注意力沒在她們身上,拉拉宋明珠的衣袖問她,“珠珠,你這是怎麼了?”
宋明珠轉過頭,目光呆滞地看着白韻顔,仿佛是在試着理解她方才問了什麼,過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聲音裡隐隐似是帶了些許哭腔,“嫂嫂,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都經曆了什麼!”
宋明珠“哇”的一聲就哭了,倒是給白韻顔吓了一跳,慌忙攬進懷裡哄,“怎麼了?跟嫂嫂說說,誰欺負你了?”
站在兩人前面的甯依棠聽見動靜回過頭,跟白韻顔說,“别理她,不過是前些日子讓常嬷嬷給她複習鞏固了一下宮裡的禮儀,哪裡就委屈她了。”
宋明珠撇撇嘴,不服氣的小聲嘀咕,“我可委屈了,每日天還沒亮我就得起,一直到入了夜才能睡。嫂嫂,你看看我,是不是都累瘦了。”
白韻顔瞥了眼她仍舊沒能完全褪下的嬰兒肥,似是而非地說了句,“咳,是挺不容易的,快快,馬車來了,我們先上車吧。”
“哦。”
等上了馬車,宋明珠還是那副委屈壞了的小表情,看得甯依棠很是無奈,“好好好,隻要你這次宴會禮儀上過得去,我以後就不再讓常嬷嬷那麼嚴苛地教你了,成嗎?”
“真的!”宋明珠仿佛吃了仙丹一樣立刻變得活潑起來,湊到甯依棠身邊拱來拱去,“謝謝阿娘。”
甯依棠無奈地搖搖頭,對宋明珠,她也是沒什麼辦法了。
至于宋家的男人們,都坐在前面那輛馬車裡。
等到了宮門口,甯依棠她們坐着專屬的馬車到皇後宮裡請安,而宋朗他們隻能步行去找皇帝商議國事。
畢竟宋朗身為軍侯,自然要在兒子面前立好勤奮自勉的形象。
“請皇後娘娘安。”
宋明珠學着白韻顔的樣子行禮問安,而後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身子側向皇後的方向,雙手交疊自然放在離肚子一拳的位置,面帶微笑,微微垂眼。
這幅模樣,不說宮廷禮儀範本,但至少在座的諸位不會一眼就挑出毛病。
“喲,咱們珠珠這是怎麼了?”
皇後和甯依棠早在閨閣時期就認識了,宋明珠出生時她還抱過呢,哪怕後來宋家有意将姑娘藏着沒怎麼帶進宮裡,甯依棠每次來時皇後也會問幾句宋明珠的情況。
某種意義上來說,皇後也能算是看着宋明珠長大的,哪會不知道她的性子,打眼一瞧就知道宋明珠這是刻意裝出來的規矩。
甯依棠淡淡喝了口茶,眼神都沒給自家閨女一個,“别理她,前些日子我訓她規矩來着,她嫌累,我就說若是這次宴會能不出錯以後就不那麼嚴苛了。”
皇後這才明白過來,有些好笑,“那也不用在我這兒裝啊,好了好了,有勁兒等出了這屋在使。來,嘗嘗這芙蓉糕吧,太子妃跟我說你們小姑娘最近都愛吃這個。”
“謝謝皇後娘娘。”
宋明珠邊吃邊聽甯依棠和皇後閑聊,不知不覺間一整碟子芙蓉糕都進了她的肚子。
在宋明珠又一次将手探向青瓷碟時,摸了個空。
她悻悻收回手,沒好意思再要,可坐了一會兒之後又閑不住,便開始和0921搭話。
“小一,在嗎在嗎?”
【在的宿主。】
“你之前說皇後要求公主必須參加這次的中秋宴,但我怎麼沒看見她人呢,她不用找皇後請安的嗎?”
【一早就請過了,她從小就不是個安生性子,又隔了這麼久才回京,這會兒正以熟悉皇宮為由四處找之前熟識的,嗯,夥伴玩。】
“四處?來赴宴的女眷是可以四處逛的嗎?”
【可以呀,又不是所有女眷都有宮妃相邀去自己宮裡解悶,總要給那些沒地方去的人一些社交的地方,不過能自由出入的地方不多,而且周圍守衛挺嚴的。】
“那我是不是也能去?”
【可以。】
宋明珠本就有些無聊,再加上她對公主好奇許久,當即就想出去找找這位公主。
她小心翼翼地插話道:“皇後娘娘,阿娘,我能不能去外面逛逛?”
“可以啊。”皇後答應的很爽快,但看到白韻顔已經顯懷了的肚子,“韻顔就别去了,大着肚子危險,翠栀,你陪着珠珠去吧。”
話音剛落,皇後身邊便出來一人,又是那個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