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明珠眼睛蓦地一亮,“怎麼出氣?”
謝蘊從懷裡取出一包栗子糕打開後遞給宋明珠,回到位置上思量着開口,“這要看你家跟這個親戚還能做到什麼地步。”
“若是日後還要來往,那就在他在京這段時間,時不時把人拖到巷子裡湊一頓給你出氣。”
“若是日後隻當做普通親戚,沒什麼來往,就直接将人廢了也無不可。”
“若是結下仇,再不是親戚……”
宋明珠捏着一塊栗子糕,小心問道:“如何?”
謝蘊淡笑一聲,“你想如何,便可如何。直接取命也好,生不如死也好,随你心意。”
“哇。”宋明珠感歎一聲,悄悄咽了口口水。
謝蘊看她一眼,“怎麼,你可别告訴我你對他還留有一分仁慈。”
“怎麼會。”宋明珠擺擺手道:“我不是傻子,也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若是他真翻進我院子裡,我這一生都會有污點。我隻是覺得,很巧。”
“怎麼?”
“那家人,本就已經跟我阿爹斷了親的,原就不是親戚。”
“這不挺好。”謝蘊将茶滿上,“你想出氣不就可随你的意了。”
宋明珠反倒是有些苦惱,“可我第一次幹這事,沒什麼想法啊。”
謝蘊回道:“這簡單,回頭我給你列個單子出來,你挑一個。”
“好啊好啊。”
與謝蘊聊了半天,宋明珠心中的煩悶消下去大半,透過窗子朝外頭看一眼,“隻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在這的幾天裡我要幹點什麼來打發時間呢?”
謝蘊出了個主意,“莊子裡一般都會養些活物,譬如兔子,狸貓,或者剛出生不久的羔羊牛犢,你可以養來解解悶。”
“好主意,回頭我問問莊子的人。”
見宋明珠真心實意地笑開,謝蘊才慢慢跟她解釋,“侯爺跟夫人将你送到這,怕不止是為了讓你躲過那家人。”
“那是為什麼?”
“你也說了,那一家人早早兒就跟侯爺斷了親,為什麼今日忽然出現在京城,還絲毫不懼你爹侯爺的地位,張口就敢要侯爺的掌上明珠做他的孫媳婦?”
一上午的兵荒馬亂,以及郁結于心尖的煩悶散去後,宋明珠被謝蘊的一番話點醒。
是啊,她阿娘也說過,這家人在當年她阿爹當上侯爺時就來攀過親戚,被她阿爹直接扔出去了。
當時他們既然灰溜溜地離開了京城,就說明那家人還是懼怕侯爺的爵位,不敢做什麼過激的事。
為何今日忽然敢跟她阿爹張口要她做孫媳婦,甚至被拒絕了還敢翻牆進她院。
宋明珠心漸漸沉了下去,冷靜了不少,“是啊,那家人還說已經在京城落了戶,買了宅院,要在京城定居了。”
謝蘊點頭道:“是,這些才是真正的可疑之處。他們是哪來的底氣呢?”
宋明珠順着這個思路試探着給出方向,“難不成是他家的哪個後輩到京中任職,所以居家搬遷過來了?”
謝蘊搖搖頭,“且不說目前朝中官員并沒有什麼變更,就算他家後輩入了朝,得有多大的官職敢壓在侯爺頭上叫闆?”
“也是。”宋明珠想了半天,隻覺得百思不得其解,眉毛皺成一團像是要打結一般,“那是為什麼呢?”
謝蘊起身,輕輕撫平她的眉心,“這恐怕也是侯爺和夫人要你離家暫避的原因。”
“對方來勢洶洶,像是有了不得的靠山,在一切都未知的情況下,隻能避其鋒芒,而你,則最好是消失在對方的視線範圍内。”
宋明珠聽完,隻覺得洩氣,“我是累贅嗎?”
“不是。”謝蘊指尖揉了揉眼前人微紅的眼尾,“你是軟肋。”
聞言,宋明珠腦中忽然一片空白,整顆心像被狠狠攥了一把,酸酸澀澀的。
謝蘊見人回不過神,接着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日你二嫂也會以回家探親為由暫留在杜家幾天,等到侯爺和夫人查出那家人到底要做什麼再說。隻是你大嫂身子重,實在不便走動,隻能留在家裡了。”
宋明珠愣愣點頭,好半天才壓下心頭湧起的情緒,盡可能地控制着聲線,“所以,這幾天我阿爹阿娘要查那家人了?”
“嗯,應該已經初步開始了,隻是不知什麼時候會結束。”
宋明珠仰着腦袋,指尖探上謝蘊的手腕,緩緩抓住,“如果有你幫忙的話,會快些嗎?”
手腕上傳來的熱度沿着經脈路過心髒,一路傳到了耳根,讓謝蘊忍不住撇開眼,輕咳了兩聲。
原本謝蘊隻是掩飾自己的異樣,但宋明珠好像想偏了,忙不疊地解釋道:“不需要你手底下的人出現手把手幫我阿爹收集信息,隻要幫忙讓我阿爹順利些,安全些就行。”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謝蘊手忙腳亂的解釋道:“我自然會幫,你放心。”
“好,謝謝。”
宋明珠松了口氣,将腦袋靠在他的手臂上,淺淺地調整着呼吸。
謝蘊身側的垂着的手幾番擡起落下,最終還是扣在了宋明珠的腦後,将人又往自己懷裡按了按,又說了一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