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熟練地替宋明珠拭淚,将人摟在懷裡成為她的支點,低聲哄道:“出什麼事了?告訴我好不好?”
“我。”宋明珠哽咽開口,“我知道唐惜是怎麼死的了。”
謝蘊眉頭微皺,在宋明珠開口前按住了她的唇,擡眸瞥向前頭背對着他們的梅花。
思考一番後,謝蘊單手攬過宋明珠的肩膀,另隻手繞過她的膝彎,将人打橫抱起往裡間裡走。
在路過梅花時,謝蘊吩咐道:“在外間守着吧。”
梅花目瞪口呆地望着謝蘊抱着自家小姐消失在裡間入口,試圖擡手阻攔,但在瞧見宋明珠安靜窩在謝蘊懷裡的那一刻,她又将探出去一半的手收回來。
算了,小姐安穩就好。
這麼想着,梅花依着謝蘊所言繞過屏風到外間守着。
裡間,謝蘊将宋明珠放到床邊,他也挨着坐下,輕聲問:“怎麼回事?”
宋明珠閉了閉眼,調整好思緒後,慢慢将她從0921那裡得到的真相告訴給謝蘊。
“傍晚時,有人将這字條和白玉镯子遞給唐惜,說宋震因着在朝堂上被我家陰了一回,當衆拒婚下了他的面子而心懷怨恨,三番五次地找我麻煩,所以請幾位姐妹談心疏解,順便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謝蘊臉上略顯扭曲,“宋震,找你麻煩?”
當初馬球會上,宋明珠三言兩語氣得宋雲志恨不得吐血三升,他也當場放言要将宋震的眼睛挖出來,按宋雲志和宋震那個欺軟怕硬的性子,不躲着他倆走就不錯了,還敢來找麻煩?
宋明珠瞥一眼謝蘊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解釋道:“唐惜一向深入簡出,對京城内的傳聞大多都不了解,再說當初馬球會上的事情又沒有傳出去,她估計隻知道謝家與宋雲志在同一天的朝堂上向我求親。”
謝蘊了然,“所以,她就欣然去銀月湖赴約?”
“嗯。”宋明珠抿唇,又否定掉自己的說法,“也不是欣然赴約吧,她其實知道她無法替我提供什麼解決辦法,但她會是一個很好聽衆,她能陪着我,能聽我講不開心的事。她覺得自己能有用,所以去了。”
“但你當時可不在銀月湖。”謝蘊很快發現了破綻,說道:“唐小姐雖然少時經曆過刺激,腼腆話說,但人不傻。她若是沒在銀月湖找到你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勁的。”
“唐惜當然不傻。”宋明珠扯出一抹笑,隻是這抹笑裡夾雜的更多是苦澀,“那個在銀月湖入口處提醒宋震進去的人也是幕後之人安排的,為的就是減少唐惜發現不對勁的風險,順便讓宋震目擊唐惜被殺。”
謝蘊回憶着昨日暗衛彙報給他的消息,“可當時宋震并未目擊唐小姐被殺,隻是見到了屍體。”
宋明珠垂首,摸着手裡的那隻白玉镯子,“自然是出了意外。”
謝蘊順着宋明珠的視線看去,挑眉道:“難道是唐小姐發現了這白玉镯子是個赝品,從而察覺到這是個圈套?”
“唐惜不傻,相反她很聰明。”這次,宋明珠總算是真心勾起唇角,接着說道:“這镯子她從小就帶着,之前沒發現是因為心裡惦記着我的事,這會兒在銀月湖裡沒見着人心裡便産生了疑惑,細細摸索之下果然發現這镯子是假的。”
“憑着這字條,镯子,已經那人叫她來時給出的理由,哪怕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全貌,唐惜也能猜出這決計是在利用她來對我做些什麼。不管是什麼,她都已經步入了這個局,為了及時挽救,唐惜立即決定離開。”
謝蘊道:“想來此時宋震還未到,那幕後之人怕是不會輕易讓唐小姐離開。”
宋明珠輕輕呼出一口氣,盡量聲線平和地說道:“沒錯,所以在察覺到唐惜想離開的時候,那名将她約到這來的人現身,直接将劍抵在唐惜的脖頸處,以姓名為要挾将她定在那裡。”
“單單如此還不夠,在聽見不遠處有人靠近的腳步聲後,他還将宋明珠收在懷裡的字條和手镯拿出來,威脅唐惜攥在手裡。同時,壓低劍鋒,時刻準備着将唐惜就地抹殺。”
“唐惜不明白身後的人究竟要做什麼,直到她感受到一股熱流從她的脖頸處湧出,沿着鎖骨一路向下,染紅了她的衣襟。她意識到身後的人壓根就沒想要放過她,若是她死在這裡,手裡捏着被人約出來的字條,再加上那隻極像她當初送我的镯子,那我必定會被列為第一嫌疑人。”
“她不知道背後的人究竟要做什麼,隻能抖着聲音套話。”宋明珠眼窩裡又續起了淚,“我都不知道唐惜居然膽子那麼大,被人拿劍抵着喉嚨都能喋喋不休地纏着歹徒問他的目的。”
“那歹徒要注意等着宋震的動靜,耳邊還有唐惜叽叽喳喳不肯消停的聲音,煩躁不已,一時分神,竟真的将目的透出些許。若是不想現在就死,就乖乖等着!”
謝蘊見人又要落淚,有意調解氣氛,“那這個殺手技術不行,若是換成我的暗衛才不會被這麼輕易地擾亂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