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異族
豐兒不見了。
為了躲避忘川殺手,樊月芙帶着豐兒與孟梅一起搬進孟宅,住在孟梅的跨院裡。孟梅為豐兒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就在樊月芙房間隔壁。
今日一早,那馮信昭便到跨院門外跪地,樊月芙不便出門,隻能在屋裡做自己那些刺繡的活計。豐兒的房間裡一直沒有動靜。樊月芙隻道是孩子貪睡,還未起床,也未在意。後來官兵忽至,樊月芙也出了房間看看,順便到隔壁看看豐兒,這才發現豐兒早已不知去向。
原以為是自己沒有發現他起床,可是跨院裡尋了幾遍,毫無蹤迹,樊月芙這才着了急,一路喊了出來。
孟梅率先拉着樊月芙往豐兒的房間跑,剛一移步,便被玉清竹擡手攔住。
玉清竹神色雖依舊平淡,眼神卻堅定得不容置疑。孟梅與樊月芙不由一怔,腳步頓住,玉清竹已從她們面前一掠而過。
玉清竹邁步走向豐兒的房間,腳步緩和,踏地有度。從跨院門口走向豐兒房間,跨院的布局細節已盡收眼底。
院牆、房屋、窗牖,還包括一路地上的印痕。
在房門外不遠處,他更加放慢了腳步,甚至彎下腰身,細細觀察地上的某些痕迹。孟仲呈見此情景,帶着孟梅和樊月芙遠遠跟在他身後,一面看着他行事,一面注意不幹擾到他。
他走到房門前,又觀察了一遍,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直起腰身,伸手推開了房門。
房間的擺設很符合孟宅的風格,簡單而精緻。這房間原本是孟梅的書房,書架幾案布置齊全,靠窗有一張繡榻,便是豐兒現在所用的床鋪。床上褥子鋪開着,被子掀在一邊。地上,有兩隻孩子的布鞋。
孟仲呈站在門外,隔門看着玉清竹在屋裡的行動,并且示意孟梅和樊月芙不要進屋,以免妨礙到他。
孟梅看着豐兒睡過的繡榻,鎖眉道:“豐兒不會是被人從床上擄走了吧!”
樊月芙看着扔在地上的鞋子,捂着嘴壓抑着才沒有放聲大哭出來。
孟梅回頭看她如此,後悔自己嘴快,忙道:“樊姐姐,有玉公子在,你就放心吧。他一定能将豐兒找回來。”
聞言,樊月芙将目光全部凝注在了屋裡那個專注查看的人身上,好像也将所有生命力都凝在了其中。
玉清竹細細查看了被褥床榻,又查看地上那雙布鞋,以及榻邊地上的某些痕迹。在繡榻上,他撿起了不知什麼細小的東西仔細查看,而後,又追尋着某種旁人沒有注意到的痕迹來到窗前。
窗子開着,窗外是跨院的後院。玉清竹查看窗棂和裡外的窗台,忽然一怔,盯着窗台的某一點看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看着窗外不遠處的跨院後牆。
他回過頭,向孟仲呈道:“二哥,我去去就回。”一語未了,身形已飄然出了窗子,落在了後院裡。
孟仲呈知他手段,帶着孟梅和樊月芙退回跨院門口。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見玉清竹從孟宅大門方向而來。
他定是查了後院又出了後牆去查院外,這才一路回來。樊月芙和孟梅抛下孟仲呈沖上前去,攔住他着急詢問:“玉公子,可有什麼發現沒有?”
玉清竹冷着臉,雙眉緊蹙,沉聲道:“報官吧。”
這句話說得樊月芙和孟梅同時怔住,片刻,樊月芙忽然絕望痛哭失聲。孟梅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她道:“樊姐姐,你先不要着急。玉公子說報官也不無道理。官府調查的範圍自然是最廣的,有官府相助,我們肯定能更快找到豐兒,是不是?”
樊月芙哭道:“都怪我,沒有照顧好豐兒。天到這般時候,他還沒有出門,我都沒有知覺。我……實在是……”
玉清竹道:“昨晚,你可有聽到什麼聲響?”
樊月芙道:“沒有啊!唉,我昨晚睡得實在太沉了……”
孟梅道:“這怪不得樊姐姐,怪我才對。樊姐姐每日有那麼多的活計,很累了,自然睡得沉。我一個習武之人,同在跨院,竟也毫無察覺,我實在是過于掉以輕心了。”
樊月芙哭着道:“阿梅,這怎麼能怪你呢?你這些天,哪一天安穩休息過?也就昨晚,你才放下了心事,睡得略早一些。”
孟仲呈向孟章做個手勢,孟章會意,快步而去。孟仲呈走到玉清竹面前,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已令孟章去報官了。隻是,我孟宅雖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卻也防衛森嚴。豐兒無端被人擄走,不僅阿梅,整個孟宅都是一點知覺全無,來者必定不是尋常人。”
玉清竹若有所思道:“不錯,這來者,的确不是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