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赫連家族血脈高貴,綏遠兩兄弟模樣标志,但性格卻截然相反,一個冷漠刻闆、不苟言笑,一個陽光開朗、冒冒失失,聊起天來像藏了把刀子直往别人心尖上刺。
赫連綏到的第一天就和赫連遠大吵了一架,兩兄弟似乎并不和睦,阿遠像個孩子,被罵了之後隻會躲在屋子裡喝悶酒。
阿離覺得他窩囊,陪着喝了兩口便回了房間。
“為何不向赫連綏坦白你的理想?作為家人,他或許會支持你的。”
阿遠低着頭,“赫連家族已到油盡燈枯之境,這是屬于我的責任,卸不下的。”
“可你不喜歡。”
“不喜歡,又能怎樣?”赫連遠自嘲似的笑了笑,“喜歡,又能怎樣?”
“如果你不想,不論喜歡或是不喜歡,都不可能有任何改變。事在人為,有時候隻要向前邁出了一步,說不定就會有好結果呢?”
對方靜了許久,沒有注意到方才語重心長的開導他的妖怪已經離開。
“這就是你心中所想嗎?”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嗎?
阿離沒能聽見,沒能回答。
其實問題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過去太久了,他如果能早些看透,是不是就有勇氣抓住她了?
可惜沒如果,有些事一旦發生,便再也無法挽回。而他也情願,做她一輩子的好友。
阿離回去時繞了遠路,遠君山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阿離好奇心重,觀賞一路也不覺得累。
小路上綠葉重重疊疊,阿離繞着繞着,竟然遇上了赫連綏。
男人姿态儀雅,身形闆正修長,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赫連綏的嘴角平整,不苟言笑,像位嚴厲的老師。
阿離見了心驚膽戰,想扭頭離開,卻聽見了被綠葉遮擋的地方傳出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他。
山上的日子幽靜的過了幾日,綏遠兄弟的第二次交談發生在第五天,那時候阿離正和赫連遠在大殿上玩牌局,赫連綏帶着公孫楚楚來得太過突然,導緻阿離隻來得及躲在大殿的屏風後。于是巧合般,大殿裡湊齊了主人和山上所有的客人。
赫連綏看着地上散落的牌,闆着臉,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說道:“玩物喪志。”
赫連遠将牌踢至自己身後,沒有反駁什麼。
“我來的目的你很清楚,今天我來就是為了這門親事。公主已經來了五日,你卻連一面都不見,禮數何在?”
“我已經吩咐了山上山下給公主送去美酒佳肴,聽下屬說,公主十分享受。”
“而且,成婚之前,新人不宜見面。”
赫連綏似乎有些挂不住臉,“成婚之前,新人不宜見面?那成婚之前,為何新郎卻要成日和其他女子共處一室?”
說完,赫連綏一揮袖,直接掀翻了赫連遠身後的屏風。阿離被抓了現行,場面一度尴尬。
最先出來緩和氣氛的妖竟然是公孫楚楚,“我不介意這些。”
她的笑容很自然,像朵純真的格桑花。
但阿離卻覺得她口不對心。
果然,赫連綏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阿遠。”公孫楚楚又道。
“我們什麼時候完婚?”
赫連遠抿了抿唇,向阿離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目光。
“你們不能完婚,因為……因為他已經答應要和我成親了!”
阿離昂首挺胸,努力讓這個蹩腳的理由變得合理。
“是吧?”阿離看向赫連遠。
“是,是!”
兩人一唱一和,倒是把公孫楚楚吓得不輕。她似乎是習慣性地望向了赫連綏,眼珠子轉了轉,發覺大事不妙。
赫連綏:“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阿離:“我們知道!”
赫連綏看向阿離,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麼。
這樣的場景,在赫連綏的記憶中有過一次,少年抗拒家族的安排,少女擋在他面前,義正言辭地強調:
我願意嫁給阿遠!
那時,他以為這隻是朋友之前的相互包庇,是義氣,而不是喜歡。
如今,場景再現,赫連綏的身份已然不再适合過問此事。
如若阿離堅持,那麼此事,就是闆上釘釘了。
“好。”
讓人意外的是,雷打不動的赫連綏竟然率先松了口。
“如果這是您的意思,我無權過問。”
“隻是我還要再提醒大人一次,赫連家族已然沒落,配不上您。”
“為了妖界……”
阿離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意已決。”
“既如此,赫連和公孫兩族的婚約就此取消。”赫連綏說着,向阿離彎腰行了一禮,眸中除卻擔憂之意,似乎還交雜着幾分感激之情,阿離朝旁邊看去,發現公孫楚楚也随之向她行禮。
兩人姿勢齊齊,默契橫生。
“望妖主大人,做個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