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活着回來的。
看着眼前逐漸消失的堅定背影,赫連遠喉頭苦澀,說不出一句話。
沒辦法阻止,那就任其發展吧。
她既沒選擇他,他又何苦再自作多情,求對方施舍那一點點憐憫之心呢?
隻是,千萬要平安回來啊。
***
不周山。
封魔大陣的裂口愈來愈大,隐隐有破碎之勢,諸神強撐了這許多時日,神力早已疲累不已。
這時,一位神仙率先體力不支,摔了下來。
不好!
衆神一驚,咬緊牙關立馬加大神力輸送,就在這時,一道清風重歸,封魔大陣的洞口終于呈現出了縮小的趨勢。
“多謝了。”方才體力不支的神仙向白河道謝。
白河點了點頭,示意‘有他在沒事’。
“白河,你這回去的時間長了,可是神天的亂子太棘手?”神天的求救信号發得又急又緊,衆神隻能靠白河抽身前去支援,其餘人專心緻志,勢要合力将此裂口修補完成。但肉眼可見的,此地形勢不容樂觀。
“已經解決了。”白河躲開問題,回答道。
白河問:“祁淵怎麼樣了?”
說話的神仙看着眼前躁動的封魔大陣,搖了搖頭,“已經五個時辰了,沒有任何動靜。”
此次封魔大陣不知為何突然躁動,裡面的魔族似乎起了反抗的心思,鉚足了勁往外沖來,加上外邊又有有心之人裡應外合,避開重重阻礙在封魔大陣上切了一個口子,雙方配合戰術打得好,緻使諸神出動也沒法在短時間内縫合裂口。
情急之下,諸神隻好請他們當中神力最高的上神——祁淵深入魔境,穩一穩魔族的嚣張氣焰。
“此次事發蹊跷,恐怕有詐,不知祁淵那邊是否應付得來。”白河憂心忡忡,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異常的情緒了。
“放心吧,祁淵有無上神光庇護,一般妖魔近不了身的,縱觀三界,也無一人能讓他動搖半分,隻要心不動,祁淵,就是無懈可擊的。”
五個時辰前,魔境内。
祁淵揮着上玄劍一路殺至魔族腹地,魔族的紫血灑在旁邊的黑石上,焦綠色的河流裡,還有神的墨色衣擺和俊美的臉上。
魔族貪生怕死之輩早已連滾帶爬似的逃走,沒有信仰的族群允許逃兵的存在,這不足為奇,剩下的,要麼是喜歡挑戰刺激的,要麼是發瘋了的賭徒,心裡全是一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的病态話語。
這就是魔族。入魔之人常常瘋魔,害人害世。
祁淵握緊上玄劍,一言不發的沖進魔群裡大開殺戒,手起刀落,似乎隻是為了宣洩憤怒。
“他看起來,更像魔。”
暗處,一個侏儒模樣的魔族幽幽說道。
侏儒身邊,是個帶着面具的男子。他不是魔族,卻能自由穿梭于黑水之淵和不周山之間,從前,男人有一個名号,叫做虛無之神。
影死死盯着隔着重重阻擋才能看到的身影,盯着祁淵手中反着亮光的上玄劍,他的眼中似乎有着一種名為嫉恨的情緒。
祁淵生來就是神,被無上神光庇護,強大的神力可以讓他輕而易舉的置身于萬物之外。他有殺戮的能力,也有救人的能力。
可當初,妖神赤遭遇衆叛親離之時,他卻沒有出手。事後,也沒想過替一個無辜者讨個公道。
這樣的神,有什麼用?!
“既不能救人,那就堕落吧。”
“高高在上的神明變成一隻失去理智的魔,哈哈哈,想想就覺得刺激。”
“快,快讓他也嘗嘗,衆叛親離的滋味吧。”
惡魔般尖銳的笑聲響起,像挑釁,下一秒,那道如極光般冷而亮的劍鋒朝惡魔襲來,那速度極快,快到讓人看不清對方是何時反應過來他的所在,又是在何時破開所有阻礙凝起劍氣朝他的方向刺來。
不過沒關系。
劍再快也無用。
影的身邊,一聲詭谲的鈴音響起,一聲,兩聲,三聲……
“祁淵。”
是阿離的聲音!
熟悉的身形出現在面前,擋住了他的進攻,長劍刺進妖怪柔軟的心口,難以接受,眼睛瞪大着,努力分辨眼前血肉模糊之人究竟是誰。
祁淵丢掉上玄,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抱住阿離。
溫暖的。
血不見了。
光亮重新在世界的一角毫不吝啬地撒下來。
是月亮。
是救起他的繩索。
無聲流落的,除了眼淚,還有思念。
“祁淵,我要和你說一個,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阿離慢慢牽起他的手,“跟我來。”
三個字,像一道迫使他墜入深淵的咒語。不用思考,身體本能的跟着阿離移動。
“去哪?”祁淵聽見自己的聲音,太沉了,阿離會不會不喜歡?
阿離莞爾一笑,抓住他因為失落已久又突然滿足而上下跳動的心髒,“你等會兒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