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死之前,她還想着,如果能弄死這人,她一定要先打得他哇哇叫,然後把欠條偷走,再讓小師弟把他丢後山喂猴子。
隻可惜,沒如果。
“廢物大師兄被妖怪抓走了,被妖怪抓走了……”
一夥不知道從哪來的人鬧鬧嚷嚷往這兒趕,靳相柏看看地上暈死的焦人,再擡眸看看鬧嚷着快速逼近的師弟師妹們,臉上的笑愈發明媚了。
“我嘞個逗,你還用雷訣把人劈熟了?”
“真好啊,你又多一個不認識的熟人。”
“喪盡天良了呀,我嘞個親娘啊!”
“老大,你真是為了訛人不擇手段。”
“從此以後,咱們宗門的頂梁柱塌了。”
“本傑明,你殺人了啊!!!”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鎮定地說:“我覺得她還能搶救,她可是咱們宗門的姑奶奶啊!”
“詳說。”
靳相柏點頭,然後緩緩舉起一根手指,語重心長地說:“一百萬枚上品靈石。”
話音未落,瞬間場面一度混亂。
“啊!快搶救她!”
“立馬把她救活!”
“複活吧,我的姑奶奶!”
“姑奶奶,你快活啊!”
“讓開,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讓我來!”團夥作案裡唯一的傑出女性代表,擁有極品水靈根的老五閃亮登場。
……
阮葙甯隻是覺得自己小小睡了一會兒,渾身暖洋洋的。不過片刻,就聽見耳邊逐漸清晰,且越來越響亮的鼓舞聲。
“符姐加油啊!我的姐,姑奶奶就靠你救了。”
“符姐加油,符姐加油,符姐加油……”
“老五,你是我的神!”
“葙妤啊,你看這人又變生了。”
“你們真的沒病嗎?”靳相柏愁着臉,看這群宛如得了失心瘋的師弟們,歎息道:“要不,我跟二長老說說,讓你們去後山養養豬陶冶情操,OK不OK?”
霎時空氣凝滞,細針落地聲可聞。阮葙甯恰巧此刻幽幽轉醒,帶着一字否決權,直接讓其他人将靳相柏的話當放屁。
“呃。”
“姑奶奶醒了!是姑奶奶,我們有救了!”
不知道是誰咋咋呼呼一聲,阮葙甯突然覺得,其實暈着也挺好的。非必要,其實不救活她也可以。因為面子裡子都丢了,她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日後怕是不會在人前露臉了。
她正兒八經因為一個晴天霹靂,馬上要内向一輩子了。
天殺的,這跟出門在外幹丢人的壞事,隻捂腚不捂頭有什麼區别。
“哇,老大,你真是喪盡天良!人看着都沒成年,你這算巨額敲詐。天殺的,我要告師父!”
“她砸壞了我的年度巨作,要不你替她賠了?”靳相柏态度冷漠,且不近人情地說。
“說得好!我沒錢!”
這人理不直氣不壯,但貴在聲大,赢在了氣勢上,剛剛就屬他叫“廢物大師兄被妖怪抓走了”叫得最歡!
“他們不是說你賺得盆滿缽滿,富得流油嗎?”靳相柏此刻化身無良奸商,試圖從所有人的手裡摳錢,“那錢你吃了?”
“誰說當農民賺錢的,我要讓老二把他打成三折疊!”
靳相柏擡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合歡宗那幫修因果道的體育生,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說話更有信服力。他們說你富得流油,手指縫裡漏一點出去,夠他們吃十年。”
“哇!他們毀謗我啊,大師兄!”
這一聲聲叫喚,鬼哭狼嚎。
阮葙甯實在是憋不住睜了眼,剛剛好斜眼便能看見一身着粗布麻衣,膚色黝黑的農夫癱坐在靳相柏腳邊,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張嘴就是嚎。
然後,隻見靳相柏豎起二指于身前,嘴唇微動片刻,猛地一個晴天霹靂,直直劈向那農夫,打得人渾身冒黑煙。
也就隻是冒黑煙,比起她的情況,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你一個一窮二白的未成年,怎麼就欠下大師兄那麼多上品靈石,你掘了他家冒青煙的祖墳嗎?”
在她還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邊的情況時,某人坐在她身邊幽幽說話,語氣帶着一股平靜的瘋感,透着淡淡的死氣。
“道友,他這種奸商老陰比,能避則避啊。你怎麼還反其道而行,和他硬碰硬呢?
哈哈,你也是瘋得有些不可理喻了呢,熟了又生的天縱奇才啊。你有這份反其道而行的毅力,做什麼都能成功的啊。”
阮葙甯:“……”
阮葙甯:“你也是五行宗的?”
“哦,差點又忘了,要自報家門。”他作勢随意地撣了撣自己的衣服,然後拱手沖她稍稍一禮,聲音平淡又緩慢地說:“在下席相珩,是五行宗宗主浮遊子仙尊座下親傳二弟子,年二十一。區區不才,還是金丹初期的廢物一個,平日出行全靠打地洞走地下通道。今日偶然看見宗徽飛天,所以改成走地上了。
你現在欠了我們宗門一百萬枚上品靈石,要麼當牛做馬打黑工還靈石,要麼拜入我宗門下,成為親傳牛馬還靈石。我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很心動?”
阮葙甯:“……”
阮葙甯:“你說得這麼雲淡風輕,我還以為你是讓我選個體面的死法。”
“哈哈哈……道友真愛說笑話。”他說話慢吞吞的,笑也是一陣一陣跟抽風似的。
“成為你們宗門親傳弟子,有什麼好處?”
席相珩慢吞吞地說,“出門在外橫着走。”
“哇,這麼厲害!”阮葙甯當下心頭一熱,兩眼放光。
他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繼續說:“物理意義上的,橫着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