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雨看到一個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是一個瘦高的、穿着校服的男孩。
眼前的背影和記憶中的那個背影重疊起來。
“陳宇澤,你怎麼在這裡?”裴小雨喊道,“快跑啊!”
陳宇澤回頭,他的眼神陰翳冰冷。
看到裴小雨被這群人調戲,他的臉上憤怒的表情還沒褪去。
“陳宇澤,快跑啊!”裴小雨又喊了一遍,她一把抓住陳宇澤的胳膊就要往商場的地方跑。
陳宇澤沒有将裴小雨的話聽進去,他甩開了裴小雨的手。
“你先走。”陳宇澤說道,“去報警。”
商場的霓虹燈照過來,陳宇澤的臉上映上了彩色的光斑,光斑流動着,又迅速從他臉上移去。
陳宇澤轉頭看向衆人。
一群不良少年跑了上去,毫無章法地出着拳頭,推搡着陳宇澤。
彩燈照射下,不良少年将陳宇澤團團圍住,邊叫喊邊拉扯着,場面混亂至極。
叫喊聲、車聲、一旁行人的勸架聲此起彼伏。
裴小雨遲遲沒有離開。
她已經報了警,警察馬上就到。
但裴小雨的心萬分焦急,她怕等不了那麼久。
“陳宇澤,”裴小雨喊叫着,她的眼角流出了淚水,“不要逞強——”
她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扒開在打群架的少年,走到混亂的中心。
“不要逞強,他們有刀!”裴小雨大聲嚷道。
當年,她是被吓得逃走的那一個,可是如今,她不想再讓悲劇發生。
她看到幾個少年已經擒住了陳宇澤,陳宇澤的臉上是一道道刀痕。
彩燈的光芒在幾個不良少年身上不斷地流轉。
混混頭嬉笑着走向陳宇澤,他的手中握着一個白亮的東西——是一把短刀。
混混頭迅速貼近陳宇澤,他用力将短刀插進了陳宇澤的腹部。
“啊——”陳宇澤痛苦地喊了一聲。
随即,一股鮮血順着刀子溢了出來。
“陳宇澤!”裴小雨再次喊道。
此刻,她淚已決堤,失聲痛哭。
當年,陳宇澤赤手空拳和他們打架,不知那些社會上混的不良少年帶着刀子,最後被一刀捅死。
裴小雨是在網上的新聞看到的他已故的消息。
還是這樣。
為什麼,即便重來了一遍她還是沒能救得了他。
老天為什麼要讓他死在她的面前。
“陳宇澤!”裴小雨又喊了一聲。
——————————————————————
A國帝都,裴小雨躺在私人醫院的VIP病房内。
VIP病房内隻住一個病人,病床旁擺着一個長桌和兩把椅子。
宋銘耀和陸夢沅正分坐在病房内。
長桌上放着一個水族箱。
那水族箱和尋常的水族箱不同,裡面不僅有十多種熱帶魚,還在底部鋪了一層細膩的白沙,上面散落着幾塊形态各異的珊瑚和貝殼。
整個水族箱就像是一個微型的海洋生态系統,如同夢幻的海底世界。
穿着休閑運動服的陸夢沅坐在桌子前面,看着水族箱裡來回遊動的魚群。
她看到在水族箱的一角,幾株海葵随着水流輕輕擺動,它們的觸手如同盛開的花朵。
一隻小醜魚小心翼翼地從海葵的觸手中穿過,它那鮮豔顔色與海葵形成強烈對比,畫面好看極了。
陸夢沅覺得有趣,不禁笑了一下。
“宋銘耀,你把這個水族箱借我觀賞幾天呗?”陸夢沅問道。
過了一會兒,陸夢沅沒有等來宋銘耀的回話。
“宋銘耀!”陸夢沅扭頭道,“你都看了她一個晚上了——”
“我都沒見你對安睿這麼用心過。”陸夢沅說道。
“給她父母打過了電話,但他們趕不過來。”宋銘耀說道。
“他們是在C省吧,他們坐火車過來的話,應該今天能到。”陸夢沅說道。
“嗯。”宋銘耀答道,他的眼皮在往下落,“那個水族箱是放在這裡當裝飾的,你想要就拿去,送給你了。”
“是玩膩的玩具對吧?”陸夢沅說道,“前些年我要問你要水族箱,你絕對不會給我。”
就在此時,躺在病床上的裴小雨的身體突然抖動了一下,宋銘耀立刻起身去看。
隻見裴小雨的眼角處滑過一滴眼淚,她的嘴唇動了動。
宋銘耀貼近她,想聽清她在說什麼。
裴小雨重複念着一個人的名字。
“陳宇澤。”
宋銘耀用手輕輕拍了一下裴小雨的肩膀。
裴小雨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着宋銘耀,眼角處還有殘留的淚水。
“陳宇澤!”
裴小雨大喊一聲,起身将宋銘耀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