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要回軍部,羅蘭德吃完了飯便回房間換掉了身上的家居服。再出來的時候,幾乎要閃瞎裡瑟的眼睛。
白底繡金的軍服和他的淺金色長發極為相稱,裁剪得當,利落十分,束出一截勁窄的腰身。修長的雙腿被軍褲包裹,金線鎖邊的褲縫貼合着小腿筆直的曲線,一雙軍靴更顯得他英姿挺拔。
這套軍服的裝扮他不是沒見過,但那時候羅蘭德面色灰敗,遠不像今天這樣意氣風發,年輕的少将舉手投足間都是揮斥方遒的信手拈來。
實在是太好看了!裡瑟小心地吸了吸鼻子,試圖吸進一些早春的冷空氣來給自己脆弱的毛細血管降降溫,希望它們不要流出血來。
羅蘭德将軍帽輕托在小臂處,神情淡漠清冷,藍綠色的眸子裡像是化不開的寒冰,目下無塵。
忽然春風乍起,羅蘭德看向裡瑟,眼底染上暖意”。他向着裡瑟鞠躬緻意:“雄主見諒,羅蘭德告辭。”
裡瑟不自覺地上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握住了人家的手。他卻不願意放開了,言笑晏晏:“我送你去軍部好不好?”
這是裡瑟早就打算好的,但并不是為了滿足什麼開飛行器的目的,而是從那天看了論壇上聲讨羅蘭德的帖子後他就知道,蟲族的輿論環境對現在的羅蘭德并不利好,有數不清的蟲在暗地裡嘲諷羅蘭德曾被關進雄蟲法庭。
雖然羅蘭德是強大的,他也絲毫不在意這些言論,但裡瑟在乎。旁的蟲說什麼他不能左右,但絕不能因為他的原因讓羅蘭德被中傷。
更何況羅蘭德是軍部少将,以蟲族這種對于所謂的“雄蟲的寵愛”的看重程度,如果放任這些輿論發酵,對羅蘭德領兵也是不利的。
行動起來是最有力的反擊,他今天就要秀!恩!愛!
“雄主?”羅蘭德呆滞住了。
知道羅蘭德性子正經内斂,裡瑟不好直接說出自己的意圖,隻好拉着羅蘭德的手裝可憐:“羅蘭德,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嘛~”
誰能拒絕雄蟲這樣的要求?誰要是能誰就是最牛的蟲好吧,反正他羅蘭德不能!
就這樣,羅蘭德被裡瑟迷得五迷三道,也被他不由分說地塞進了飛行器後座。
“給我個定位呀。”裡瑟看還陷在呆滞中的雌蟲哭笑不得,他想摸摸羅蘭德的頭發,卻發現他已經戴好了軍帽,隻好遺憾地撚了下指尖。
羅蘭德這才反應過來,滿臉羞紅地把位置發到裡瑟的光腦上:“帝國軍部第一軍團指揮部東門。”
裡瑟把定位輸入進操作台,很快屏幕上出現地圖定位。确認位置正确無誤,裡瑟娴熟地操控起飛行器,飛行器由懸停狀态平穩高速地拔地而起,風一樣地向軍部駛去。
飛行器速度極快,不過十幾分鐘就停在了軍部門口。
裡瑟打開窗,看到外面蟲來蟲往,飛行器的懸停吸引了不少蟲的目光。看來是都認識這是軍部第一軍團羅蘭德少将的飛行器咯~
很好,裡瑟滿意地點了點頭。
艙門打開,羅蘭德跳下飛行器,轉頭準備對裡瑟鞠躬緻意。
裡瑟卻将舷窗全部打開,露出上半身。
雄蟲有一張讓蟲移不開眼睛的臉,此刻盛滿了溫柔笑意,嘴角的弧度能融化世間一切堅冰。他的眼睛是名貴的黑色寶石的色彩,眉眼彎彎。他穿着栗色的呢子大衣,從舷窗裡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而那隻雄蟲的尊貴的手卻在仔細地整理着雌蟲少将的肩章。
“去吧,我的羅蘭德少将。今晚來接你下班,還是在這裡嗎?”
周圍是明顯的吸氣聲,這種陣仗在蟲族多少年沒有見到過了?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那是第一軍團的羅蘭德少将吧。
不是說羅蘭德為了雌君之位甘于嫁給一個出身孤兒院的平民雄蟲嗎?不是說羅蘭德在新婚之夜惹怒雄主被關進雄蟲法庭了嗎?不是說雄蟲是迫于坎貝爾元帥的施壓才同意釋放羅蘭德的嗎?
現在是要搞哪樣?
雄蟲周身氣度比博格家族的繼承蟲還要華貴,你管這叫平民雄蟲?更叫蟲跌破眼鏡的是羅蘭德這也叫惹怒雄蟲?雄蟲那是迫于坎貝爾元帥的威勢?
看起來明明寵愛得不得了!
沒聽見雄蟲說晚上還來接羅蘭德下班?這種待遇就是放在最受寵的雌蟲身上也不敢想!這,是他們能看的?
這些聲音羅蘭德已經聽不到了,雄蟲的手已經從他的肩章上離開,羅蘭德卻仿佛受了蠱惑一般握住了雄蟲尚未來得及收回的指尖,在手背上落下一個虔誠的忐忑的吻。
周圍的吸氣聲更明顯了,雌蟲竟然這麼大膽?這是冒犯雄蟲!如果雄蟲還有一絲理智沒有被雌蟲蠱惑,他就應該憤怒地将巴掌扇在這個放肆的雌蟲臉上。
但現實顯然是讓他們失望的。
裡瑟哪裡還有那個腦子去想什麼冒犯不冒犯的,他連自己這一趟的來意都忘了,滿腦子都是“羅蘭德吻我了!”,整個腦袋被怒放的心花炸成了芝麻糊,漿糊的、軟黏的、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