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住了太陽,天色變得灰暗,而尤利娅的心情正如這天氣一樣,陰郁且蕭瑟。
這可不是能穿着羽絨服,貼着暖寶寶去參加冰雪大世界的時代啊。阿爾卑斯山以北的寒風,光是想一想,就讓她愁眉苦臉。
梅塞納斯正在跟周圍人張羅随行人員的安排事宜。
自從瑪爾凱路斯回家以來,尤利娅一直沒得到出門的允許,就連她手底下的人外出跟她打交道都要被問究竟是做什麼的。為了不讓屋大維生氣,尤利娅很安分。
“你的那兩個小夥子,還有那個武藝高強的角鬥士,哦,如今是自由人了,都可以帶着。”梅塞納斯趴在檔案堆上擺出靈機一動的表情。
尤利娅嫌棄的皺眉。
因為沒有把羅馬軍隊派來保護某個貴族的先例,就連近衛軍也是以保護羅馬重要的執政人員與維護城内治安的名義才組建的,那麼保護尤利娅就隻能用私人衛隊和保護軍隊後勤物資的名義了。
組建尤利娅的私人衛隊是當務之急,梅塞納斯在這方面費了大部分的功夫,主要歸因于必須尋找武藝高強同時又值得信任的家夥。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用額外的費用雇傭一隊士兵不就好了嗎?就當是自掏腰包資助軍隊了。”尤利娅懶洋洋的建議道。
這種旅途,當然還是和大部隊待在一起更可靠。
梅塞納斯眼前一亮:“可行。你父親出錢的話,我想元老院有意見的人就會少很多。不過你的私人護衛隊還是要盡快準備好。就先湊齊四個人吧。”
阿波和哈迪,經過幾個月的精心訓練,已經與剛被送到尤利娅那時大不相同了。個頭更高,體格更壯,揮舞起武器虎虎生風。
看來塔瑞克對他們的訓練很用心,二人已經刻意作為護衛登場了。
解決掉兩個名額,梅塞納斯繼續思索着剩下的護衛人選。
想了又想,想到一個人選——阿波和哈迪的訓練師塔瑞克。
他打算花大價錢雇傭他。
特裡努斯依依不舍,那可是他最信賴的訓練師。
在聽說是邀請前去作為奧古斯都女兒的護衛後,特裡努斯一改之前的态度,大獻殷勤的表示同意。
塔瑞克是自由人,他最近剛給自己贖了身。聽說了這筆買賣後,塔瑞克猶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最後一個就選安珀吧。”梅塞納斯敲定道。
安珀如今也是自由身,被要來當做尤利娅的私人護衛,本人也表示了同意。
梅塞納斯和他詳談了他找尤利娅幫忙的内情。
安珀支支吾吾,好一會沒有吭聲。
“你要知道,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安安心心,盡自己職責保護好主人的人,而不是一個三心二意的人。”梅塞納斯說,“我知道你不是能用金錢收買的。所以我們現在不談錢。”
安珀:“我會保護好尤利娅夫人的。我願意以性命發誓。”
梅塞納斯:“怎麼?你信任她,超過信任我嗎?要知道,無論她想怎麼幫助你,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你不如直接告訴我。”
安珀皺着眉頭。
梅塞納斯:“讓我想想……你是在維護一個罪犯,對嗎?你相信尤利娅會因為你的求情而對那個男人網開一面——女人總是更心軟些。”
安珀依舊沒有說話。
梅塞納斯:“為了這個人,你連命都賭上了。你不想說,我也能理解。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關注的都是那些赫赫有名的人。我倒是不知道你有哪個朋友,是羅馬要抓捕的敵人而我又不知道的。”
說着,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很可能我知道了也沒那個功夫去管他。除非你口中的幫忙,是使他獲得安全之外的條件,比如幫他進行暴力犯罪或者走私——這個是絕對不允許的。”
安珀終于有了反應。
他微微擡頭:“……我知道您的意思。您希望我心無旁骛的保護夫人。請您放心,我參加戰神的試煉應該已經能證明我的勇氣。我是信守諾言的人,我發誓會保護她的生命勝過我自己。”
梅塞納斯見實在無法,隻能放棄。
安珀是個好人選。武藝高強,不是軍人,對尤利娅忠誠(目前看來),他之前參加試煉時那不怕死的行為讓梅塞納斯對他很有好感。
梅塞納斯:“好吧。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能保護她平安,那麼還有更多的妥協是可以做到的。我會想辦法協調。所以你随時可以找我來談,就當這是我們的約定。”
安珀感謝了他,并與他道了别。
離開特裡努斯的住所後,梅塞納斯看着這片營房,心裡冒出一絲隐憂。
總覺得他隐瞞了什麼,該好好調查一番。
他之前說的不假。連他都沒聽說過的人,說明危害性較小。他調查過安珀,沒發現他和什麼危險人物關系親密到要不惜性命去幫助的。
就這樣,尤利娅的私人武裝暫時以四個男奴和一個十人隊的士兵組成。除開這些,因為她被安排在羅馬的後勤物資部隊裡一起前進,因而前方會有重兵保護。
又因為後勤物資容易遭到偷襲,所以尤利娅的隊伍和後勤隊之間維持着一羅馬裡的距離。
帶隊的百夫長受命每天都要派傳令兵騎馬檢查尤利娅的隊伍,以确保出現任何問題都會随時有人支援。
尤利娅的隊伍由一輛拉人的馬車,兩輛拉貨的貨車,三個車夫,六頭騾子,四個武裝奴隸,三個服侍的女奴,四個苦力和八個騎兵以及騎兵們的若幹随從組成。
騎兵帶隊的隊長,尤利娅不幸見到了熟人,這位先是惡意調戲自己,又試圖恐吓自己未遂的老練百夫長弗西烏斯擔任。
弗西烏斯是行省出身,他的父親是羅馬在高盧的輔助軍部隊軍人,也是恺撒手底下的榮譽士兵。因為恺撒,他們家族實現了階級躍升。弗西烏斯年紀輕輕就跟随父親的腳步加入羅馬軍團,本人骁勇善戰,很快受到屋大維軍的賞識。據說,阿格裡帕很欣賞他,特地派他保護屋大維的安全。而現在,屋大維又把他派來保護他女兒。
離開高盧是件讓弗西烏斯心情很複雜的事,一方面,那裡是他的故鄉,也是他長期生活的地方,另一方面,那裡條件苦寒,生活艱苦,他們從軍畢生的理想就是能以凱旋的名義前往羅馬,并且光榮退役。如今,雖然沒能凱旋并光榮退役,但也是光榮的加入了近衛軍,弗西烏斯已經不太想回去了。
不過,回高盧也會是令人懷念的…反正,死的寂寂無名也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