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坐在颠簸不已的馬車上,再厚的墊子也不能保護她養尊處優的可憐屁股。
埃西比坐在車内陪她,另外兩個服侍的女奴一左一右的坐在車後——隊伍裡隻有四個女眷可以坐在車上,其餘人不是騎馬就是步行。
這次要運送的後勤物資不算多——主要是為了運送尤利娅,順帶的。所以,隊伍的行軍速度并不慢。
尤利娅已經受夠了弗西烏斯的冷嘲熱諷。
她懷疑這個男人就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才這麼幹的。
路上無聊,尤利娅便和他一搭沒一搭的通過拌嘴打發時間。
“想要騎馬?您确定?”弗西烏斯駕着馬悠然接近,又悠然離開,“這麼一堆人,都是為了您這個大拖累,您還是省點心吧。”
尤利娅:“你是因為在戰場上有些小成就所以才這麼目中無人的嗎?”
弗西烏斯:“您說什麼?您覺得您是可以被正視的’人’嗎?”
尤利娅:“當然。所以你目中無我的理由是什麼呢?”
弗西烏斯:“您是個女人,準确來說,您在這就和騾子上的一袋谷物差不多。或許還比谷物更麻煩,因為不能吃。”
尤利娅:“所以你媽也是一袋谷物,嗯?你爸當年是和葡萄藤做的愛才生了你這麼個嘴巴大吐酸水的混賬的?”
弗西烏斯“桀桀桀”的笑了起來,他露出一口陰森森的白牙。
他離得更近了些,低聲嘲諷:“您下面該不會跟個葡萄藤一樣吧?”
尤利娅出離憤怒,她手中的一個果核“咻”的一下丢中弗西烏斯的腦門,發出“啪”的一聲。
尤利娅對着埃西比咆哮:“怎麼才能讓這個家夥滾出我的視線?!埃西比,你會下毒嗎?給我毒死他,叫他永遠消失!”
弗西烏斯揉了揉腦門,那裡有個他看不見的紅點。
真是不禁調戲的小丫頭。跟她爹一樣是個假正經,長的倒挺可愛。士兵咕哝。
瑪爾凱路斯隊伍在最前面,夫妻二人相隔2羅馬裡那麼遠。
要說為什麼——瑪爾凱路斯堅信尤利娅要害他,于是甯可離她遠遠的。
什麼“不會放過你”,看來隻是放狠話罷了。
尤利娅前三天的日程簡直就是地獄。
因為過于颠簸,又隻能吃冷食,她就在嘔吐和脫水中渡過。
弗西烏斯涼飕飕的話飄了過來:“我們慢點走也是可以的哦。畢竟要照顧您這樣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
尤利娅:“我嘔吐是因為你身上的味道太臭了。”
弗西烏斯下意識的擡起胳膊聞了聞,自覺沒有任何怪味的他哼笑出聲。
尤利娅心有餘悸的想,幸好沒要求騎馬。騎兩個小時還好,騎三天她屁股和大腿非爛不可。
弗西烏斯:“您還是鍛煉鍛煉您那可憐的鼻子,省得将來遭更大的罪哦。”
他拍了拍尤利娅馬車的那兩匹拉車馬。
隻有晚上可以紮營休息,尤利娅也得以睡個好覺。
她也從一開始的随便喝水,變成盡量減少喝水——之前一次起夜,正被執勤上半夜的弗西烏斯撞見。不出所料,又是嘲諷+貼身保護的尴尬一刻,尤利娅已經受夠了。
在帶來的水喝完後,士兵們會前往沿途路過的小溪取水。
深知寄生蟲病的尤利娅堅持把水燒開再喝,這點也被弗西烏斯各種譏諷,說她半夜點火,無事生非,這麼做若是有敵人盯着就是暴露行蹤,是不要命的雲雲。
尤利娅很堅持,她可不想讓自己脆弱的腸胃再受刺激。按照用水量和預計旅行的日期,她一次性準備了半個月。
不論弗西烏斯嘴上抛錨多少次,尤利娅也隻能忍耐,告訴自己不要揮出拳頭。
不說傷害能有多少,光是身份差距,就讓她必須保持基本的矜持,冷靜和克制。
弗西烏斯帶的士兵都是話少的人,他們從不評論和交談她的事。當然,也可能是弗西烏斯管的很嚴,他們不敢聊。
但尤利娅敢打賭,那些士兵八成在私底下說他們倆在打情罵俏。
她那為數不多的名聲算是沒救了……不,應該說早就沒救了。
隊伍行進了半個月,總算到了關口。尤利娅也是這個時候逐漸适應行程的。得益于她平時就注意鍛煉的好習慣,她的精力一直很旺盛,适應的速度也更快。
士兵們駐紮在尤利娅的行李隊外圍,一旁是幹活的奴隸們。四個武裝奴隸有個單獨的營帳,因為人少,他們的待遇反而是最好的。
尤利娅有時在帳篷之間的空地活動,她不被允許蹦蹦跳跳,或者做體操之類幅度大的動作,就隻能抱着手臂來回走路,以鍛煉體力和适應寒冷氣候的耐性。
“該換衣服了哦,夫人。”弗西烏斯走過來提醒,“我們明天進山。”
尤利娅注意到他已經換上了夾着動物毛皮的铠甲,束腰衣下方也加了絨褲,鞋裡穿上了厚厚的襪子。
埃西比拿着一件厚厚的毛皮裹到了尤利娅的身上:“夫人的禦寒衣物早就準備好了,您不用擔心。”
弗西烏斯:“别凍死就行。凍死了我就會棄屍。好了,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