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棠猛地一滞,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被這呆龍給調戲了。
方才那點害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要和他一決高下的心思。
她不服輸,故意仰頭靠近,呼氣都灑在了伏最近在咫尺的下巴上。
她笑得狡黠,語氣婉婉:“那我便,先謝過,山神大人......”
最後那四個字,她故意湊得更近,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吹進了伏最的耳朵。
在如願以償地看到他面紅耳赤,不住咳嗽後,她心道,小樣,還和她鬥,怎麼說她可是在人間活了一千年,什麼沒見過,他一個隻會打打殺殺的妖怪懂個什麼。
但這一夜,支棠沒睡好。
她有些茫然,不知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惹伏最生氣,讓那一魄出現。
她那些小伎倆,伏最如今也漸漸得心應手。
若是真讓他憤怒,或許隻能通過傷害鎮民來威脅他這一點了。
可這樣的下場是她可能會被撕碎了吃掉,咦,恐怕行不通。
還有什麼事能威脅他而且還能不被殺死呢?支棠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
于是第二日,她去向魚喜讨教了一下,伏最到底喜歡什麼,讨厭什麼。
兩人坐在院中竊竊私語。
“你确定可行?”
魚喜擺擺手:“當然了,大人救過的女子那麼多,我還從未見過大人這般拿你毫無辦法的,以往的女子,與你一樣想留下的多的去了,想爬他床的更是數不勝數,不過大人朝她們發了很大的火,後來便把她們都送走了。”
支棠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他沒把這些沖撞他的人吃了啊。”
“沒有啊,大人從不吃人。”
支棠心道,居然騙她。
魚喜突然想到什麼,頓了下,又道:“不過你千萬不要在月圓之夜去找大人。”
支棠:“為何?”
魚喜道:“曾有些女子自作聰明,不知從哪兒打聽了來大人喜愛舞姬,便在圓月之夜站于月光之下起舞,那曼妙身姿,啧啧......”
支棠:“然後呢?”
魚喜:“然後,然後大人看到那場景,竟絲毫不動心,反而動了大怒,變回原形将她們吓跑了。”
聞言,支棠眼睛亮了亮,心中有了大計。
魚喜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千萬不要月圓之夜去。
支棠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既然如此,那她必須要在月圓之夜去才對啊。
到了月圓之夜,支棠給自己化了個美美的妝,打算實行自己的大計。
可臨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薄如蟬翼的外衣,又猶豫了,她在房裡躊躇了片刻,拿了塊毯子将自己圍了起來。
但出門時,她想起魚喜說的話,豁出去般又将自己肩頭的衣裳下拉了一點,她咬咬牙打開房門:“不成功,便成仁!”
大不了就是像魚喜所說的那些女子一樣被趕走,隻要她死皮賴臉纏着他,他總不能拿她怎麼樣。
支棠如是想。
她偷偷摸進伏最的院子,蹑手蹑腳找到他的卧房,趁他不在躺上了他的床榻。
借着傾灑下來的月光,支棠觀察着他偌大的房間,和他那個山洞一樣,冷冰冰,空蕩蕩的。
她忐忑地等待着,在腦海裡構思着一會兒要怎麼演。
眼睛卻突然被光閃了一下。
她朝着反光的地方看了一眼,這一看,居然看見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動。
她緩緩擡起上半身,換了個半趴的姿勢,扒在床杆上小心翼翼地看着。
隻見床尾陰暗的那一側,隐約可見一根很粗的房柱子。
月光灑在柱底,那裡分明什麼東西都沒有。
支棠想,難道是她眼花?
可就這一刻走神,眼睛便又被光閃了下。
她再一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支棠不信邪,将衣衫拉好,下床走近去看。
這一看,可把她吓壞了,隻見那柱子上,竟是盤着一條黑色的龍,龍身在不斷上下動着,那尾巴也跟着在月光下若隐若現,泛着波光粼粼的色彩。
支棠呼吸一窒,屏着氣,放輕了動作,她蹲下身子,特意沒有擋住月光,仔細看着那尾巴上的七彩斑斓。
好美的顔色,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點在那鱗片上,又極快地将手抽了回來。
支棠以為自己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
卻不曾想,那尾巴在被她觸碰後,竟顫顫巍巍地小幅度擺動了幾下,便停下了動靜。
過了片刻,才又動起來。
随着尾巴慢慢上升起來,支棠也跟着站了起來。
原本她還在疑惑,這是怎麼了。
結果一擡頭,她的眼前便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龍頭。
那雙金黃色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令人不寒而栗。
支棠身體緊緊繃着,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她小聲地喊:“山......”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