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看着少年張嘴就用了一種她聽不懂的話叽裡呱啦,似乎罵了他兩句,少年就癟着嘴去看着鍋子裡的湯。
婦人那張和藹可親的臉湊了過來:“姑娘~你肯定是受了不少罪吧!”婦人說,有些許哽咽,行七委屈,眼中飽含淚水。
“多可憐的孩子啊,老天爺你瞧瞧你都做了什麼,她才這麼小一個,渾身上下如今就隻剩下一顆腦袋是好着的,願天狼神保佑你!”那婦人轉換語言又用中原話問道:“姑娘,你叫什麼?”
見行七久久未開口,看起來呆呆地,少年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阿娜她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婦人大悟點了點頭:“也許吧!”不然她說這麼多為什麼得不到回應。
“阿娜她又暈過去了!”少年詫異。
婦人一時語塞,抹去淚水不慌不忙的将一旁熬好的草藥給她灌下。
二人就這樣反反複複許多日子,在行七蘇醒前他們也未曾放棄救她。
然而醒來後的行七也未曾離去,我知道這份恩情難還,也不知道該怎麼還,同時她更不知道這裡離宿州城有多遠,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庥國境内,她不問也不想知道,慢慢的又過去幾日,她能下床了,身上的傷口也開始生長出新的血肉。
閑暇時她就坐在氈房的門外,呆呆的看着遠處的天光,會幫着婦人收拾做些力所能及簡單的家務。
夜裡,郇丹走出了氈房,看見又坐在枯木上擡頭瞧着璀璨星河走神的行七忍不住靠近,他靜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後也學着她的模樣細細的望着,夜風吹拂,曠野上月色籠罩,草地泛起一片波瀾月色。
他伸了伸懶腰,溫言道:“我也喜歡看星星,它們就像暮歸河裡的魚,自由正在的翺翔在天上無拘無束!”
自由自在的翺翔,無拘無束,星星會翺翔嗎,星星知道什麼是無拘無束嗎?
行七忍俊不禁。
“暮歸河在哪?”她忽然撇頭問道。
郇丹眼前一亮:“原來你會說話呀,這月餘來你一句話也不說,我和阿娜都認定你是一個啞巴!”他驚訝之餘坐在行七身旁指到那不遠處夜色裡聳立的高山,“喽~那就是暮歸山,山腳下的那條河就是暮歸河了,河不寬但深的很嘞!”
行七默然地點了點頭。
郇丹不知道她為什麼問,但卻熱情回應:“你想去嗎,明日我和阿娜要去那個小部族置換東西,帶上你啊!”他粗心的用手肘怼了怼她的胳膊,且料怼在了傷口之上。
行七捏緊了手疼的龇牙咧嘴倒也沒疼出聲來。
“不好意思!”郇丹反應過來一頓内疚,說着又挪遠了些,雙手規矩搭在雙膝上一時拘束了起來。
他好奇歪頭看着她:“你怎麼被丢這了,這離那庥國的宿州起碼有一兩個時辰,還滿身是傷,我撿到你的時候都吓了一跳,你快死了你知道叭?你的父親母親呢,他們在哪呢?”
她看向郇丹欲言又止,許久才咽下了喉間堵着的酸澀苦楚的石頭“父親!母親!”她眸光垂下,拔起腳邊一根冒頭的草舉在二人之間,言之幾番無奈和痛苦:“生我者,養我者,将我賣之;我敬者,供養者,危難時是泡影;我如野草,自出頭起即可采之,食之,踏之,是禽中食,是腳下穢,任人蹂躏,非人也!”她将野草碾爛在指腹随意扔在了地上,消失在茫茫草地裡
她瞧着,這就是她!
郇丹滿頭霧水,他聽的雲裡霧裡,隻聽明白了最後的三個字,“非人也!”人,他知道,:“可,非人也是什麼?”
行七陌然一笑,看着眼前充斥着純真的少年,她心觸動,她很早就看透了這個糟粕的世界,而今卻忽然向是被什麼沖擊了一下她嘴角抽搐兩下别過了腦袋,止不住眼中的淚,美好的人真的生活在一個幸福的世界裡。
行七沒解釋,她不知道該是羨慕他平淡而安甯順遂的生活還是吝啬刻薄的去為自己的不幸而辯解!
“你們中原人說話就是麻煩,彎彎繞繞的,比暮歸河還繞。”起碼他知道暮歸河有幾條分支幾個彎!所以你叫什麼名字?”
“行七!”
“行七?”郇丹好奇的撓了一下發癢的腦袋,“啥意思,有什麼寓意嗎?”
“沒意思!”行七淡淡地回,排行罷了,從來不是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