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不定呢!”
“那哪能呐,不是王上病逝之時立了遺诏,王位傳給了長子公子昀,有诏為證,你等在此胡說八道,小心下獄吃癟,有得你們好受的!”
隻聞一男子極其不屑的“切~”了一聲,蓦然行七像是想起什麼,常命呢!
她環顧四下都不見他的身影,一不留神倒将他給弄丢了,等郇丹出來行七便着急拉着他要去找,可郇丹反而将她拽住,反問:“去哪?”
“常命丢了!”
“沒丢,他走了!”郇丹道,将錢挂在腰間。
“你怎麼能讓他一個人走呢?”行七不解。
“今日要來宿州,根本就不是為了買什麼東西,是他,他想回來又怕回不來,見了我屋中兩套中原人的衣裳,就讓我想法子給他送進來,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
郇丹牽過她的手,還沒走兩步,行七便掙脫開來。
“我得去找他,郇丹!”
“他走了就走了,你為什麼一定要去找他,你們甚至沒有任何關系……難道你喜歡他?”郇丹捏緊了手,臉都氣紅了。
行七颔首低沉的說:“我們也沒有任何關系!”
郇丹愣了愣,心刺痛一下,他攥緊了手,一雙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錯愕!
“他對我來說很重要,他是儲君亦有可能會是将來庥國的王君,有些事隻有他能改變,我想賭一次!”
“賭什麼?”郇丹質問,望着她遠去的身影,他憤然背過身心裡還堵着一口氣久久不能平複!
行七穿梭在街市上找尋着常命的身影,每看見一個身形相似的便上前查看。
一個婢子誰在乎她的凄慘于悲哀,她的死活!
與其向這世道認命,不如反抗到底!
人生就是一場豪賭,她要賭,賭一個人,賭他可以去幫她改變這個世道!
無論如何,哪怕死,她也要這麼做,隻有做了才會有希望,而不做就隻有無望!
就當在她跑在街上時,帽子被風刮下,一旁酒樓上的孫江本站在欄栅旁懷抱佳人于友對酌,可他懷中佳人恰時嬌俏的奪過他手中的酒盅,媚着眼倒在了地上。
“郎君少飲酒,多瞧瞧奴家嘛。”
“行!”
孫江摸了摸那佳人豐滿圓潤的尻,無意瞟了眼街上,瞟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登時瞪大了眼将一旁的佳人推開,趴在欄杆旁死死的盯着那街上跑過去的人。
“他娘的,該死的豕婦騙老子,這小賤人還活着呢!”他怒氣沖沖的下了樓,樓下等候的仆從見了孫江下來立即迎上前去,隻聽見孫江一句“跟老子走!”六人便緊随孫江身後。
他看着前邊的行七,一路小跑,吩咐了一聲一邊的仆從,仆從便提着兩條腿将行七拖拽進了一個無人的空巷。
行七驚恐萬狀,正掙紮着不知道被誰人綁架,想求饒時,孫江出現在了巷口,她頓時不由的顫抖起來,眼淚稀裡嘩啦的湧着,嘴裡不斷嗚咽,似乎在喊救命!
“行七!”
巷子外傳來了一聲叫喚,她眼睜睜的看着郇丹從孫江等人背後路過,她無助的被幾人拖進了身後轉彎處的死巷中。
仆從将行七圍起,孫江瞧着拿過了一旁的棍子,給了行七兩悶棍,兩棍全打在她的腿上,她跌跪在地,孫江又是一棍子,這棍子落在行七的後背,行七一時間失去了知覺。
這巷子早被孫江的人把守上了。
孫江踢踹着她:“那豕婦說你死了,死了!”他扯起行七的頭發質問,“你個賤人,剛剛過去那個是你的情郎?”
見行七不答話,他猛地又将她的腦袋磕在地上:“你他娘的會偷人了?”
行七擡起頭一口血水呸在了孫江的臉上:“有本事你殺了我,殺了我啊!”
“求死啊?”孫江起身,俯視着行七輕笑了兩聲:“老子還沒玩夠呢!”
他站在一旁,手一揮,玩味的看了幾個仆從一眼:“她是你們的!”
那幾個仆從左右對視了眼就迫不及待向行七逼了過去,行七反手拔下了發髻上的短簪,抵在脖子上,歇斯底裡的吼着:“我不過是不想做妾,不過是想活着,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為什麼是我!”
孫江眨了眨眼,撇嘴:“一個奴隸,要他娘的為什麼?”
這時,巷口把守的人飛進了巷中,跌在地上捂着胸口難受打滾。
常命一直躲在暗處,他早發現了行七似乎在找什麼,不見郇丹在她身邊,他以為她和郇丹那家夥走丢了,一直跟随着她,才眨眼的功夫,就突然間不見了她的身影,見着郇丹後才發現她是在找自己。
孫江回頭,望着披着個鬥篷的男人出現愣了幾秒,“你誰呀?”他正想上前理論,來上一腳,可見了鬥篷裡露出來的匕首,瞬間癟了嘴退了一步。
起初三兩仆從還能上前,想奪刀将常命摁倒,可惜三腳貓的功夫哪能是練家子的對手,才幾招下來三兩仆從就被撂在了地上,其餘幾人見了,哪還管得了什麼紛紛桃之夭夭。
那孫江也想溜之大吉反被常命一腳踹在了牆上,咿咿呀呀的一頓哀嚎。
常命上前将行七拉到了身後,他摁下了她拿着短簪的手,輕聲說了一句:“他還在外面找你!”随後看向地上的孫江,氣憤:“她身上的傷都是你打的?”
“她是我的奴隸,我買了她,我怎麼待她,關你屁事!”孫江扶着牆站了起來,還想撲倒常命,且料常命一個閃躲,孫江撲空在地,狼狽又滑稽。
常命揪着他後脖頸處的領子,框框往牆上撞了好些下,“咚咚咚”一陣悶響下來,孫江早已鼻青臉腫,鼻血源源不斷的淌着,人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常命收手要走,轉身卻還見行七在那站着,正想将她拉走時,行七反手奪過了他腰間的匕首朝那孫江一瘸一拐的沖了過去,常命拽住她,勸道:“這種人自會得到律法的懲戒……”
“律法,在哪?”行七忿忿地看着他,掙脫開他的手:“奴隸哪來得律法,律法維系的隻有他,你們,而我們的律法隻有一條,那就是,死!”
行七舉着匕首還是忍不住顫抖,畢竟是她第一次下刀,看着還殘存意識的孫江,她想起遭受到的一切,閉着眼狠狠地刺了下去,那孫江慘叫聲差點震塌了天。
行七拔出匕首,隻見孫江捂着下xia體ti蜷縮在地上嘶吼着,她心裡的一根弦終于是崩斷了,日後不必在繃着了。
“你要我生不如死,我也叫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做個閹人吧你,在世人恥笑中活着!”
常命接過她手中的刀,眉眼微微一沉,望着她跛着腳離開百感交集。他們和郇丹在街上相遇,看着舊傷身上又添新傷的行七,郇丹懊悔自己剛剛沒追上她。
臨近傍晚,城門将閉,已經将他們送到城門處的常命轉身要走,行七反手将他拽住。
他看着她,她的眼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是怨恨,還是憤懑他不知如何解析。
“你言你是儲君,父乃一國之君的王上,世道不公,難道你們看不見嗎?民生社稷,國泰民安,安在何處,難道是這看起來繁榮的表象?權,被高官貴族掌弄;财,被商賈操縱,而百姓于世間苟活,努力屈服于貴族制定的律令裡,商賈肆意操控市價,在這繁榮的世道裡,百姓卻是還吃不飽穿不暖,不惜高價賣女以此換取錢财糊口,棄女,殺子而以減輕生存負擔,奴隸被随意奸jian淫yin,踐踏,買賣,贈送!我們是人,不是畜牲,這就是宿州,就是庥國,是君王治理下的繁榮世道,那聲聲哀嚎你們真的聽不見嗎?”
常命垂下了眼眸,緘默中滿是羞愧。
行七被郇丹拽上馬,二人平安出了城,就在城門閉上的瞬間,行七回頭看着他轉身的背影抹去了臉上的淚,她恨,可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