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昀拿起竹簡,望之四字怒然折斷,拔劍指着下面的人義憤填膺:“爾等寫也不寫?”
正此,明生殿外看守的兩士兵見得向此走來的常命困惑,這還沒到換值之時,哪來的人?
其中一人上前阻攔,還沒張嘴便被一刀封喉,見狀另一人要高聲呼叫,常命立即将匕首扔了出去,那士兵感覺脖子刺疼一下應聲倒地。
常命拔下插在那士兵脖子上的匕首在其衣上擦拭一番,就将他二人拖進殿中栓上了門,看着中央停放的靈柩,他摘下頭盔扯掉臉上僞裝用的胡子,紅了眼。
他緩緩走去,靈柩中躺着的正是先王子燊,身穿冕服,渾身慘白如雪。
常命強忍眼中淚,細細打量着父親,幾度哽咽,且料仔細一看先王子燊脖子右側一抹紅點像是血洞,他又掀開父親的袖子,兩隻手腕勻有一道極深的刀口,是放血而亡,常命撫摸着父親冰冷的臉龐,泣不成聲:“他們就是這麼折磨你,父親?”
常命無措的看着這靈堂,這靈堂裝潢的極是氣派可是一代君王死的如此令人唏噓,他舉刀,歃血為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正當要離開之時,打開殿門的瞬間,常命抖然,一衆士兵舉着刀将靈堂圍的一個水洩不通,未曾料想,他知道的這般快。
子昀就杵立門下,常命一步一步向後退去,手心的血順着他垂下的指間滴落在地上。
子昀随他步入殿中,接下來的舉動使之門外的士兵們錯愕。
“王上!”心腹方義看着緩緩關上的門顯然一愣。
屋中子昀無奈,常命面對着眼前曾是長兄,如今卻又是仇敵的親人心裡五味雜陳。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子昀嗔!
“這是我家,我憑什麼不能回,該離開的是你!”常命怒喝。
“家,何為家?”
子昀握緊了刀,指着這靈堂:“是這勾心鬥角,争權奪勢之地?他終究是将你護在蜜罐之中,護的太久了!”
“我母親在何處?”常命問,還以為自己母親活着。
“早就死了,如今應是一具腐屍!”子昀道。
常命眼一酸,咆哮着拿着匕首向子昀刺去,“你殺了她?”
屋外方義時刻注視着殿中的一舉一動。
隻聞屋中哔哩邦啷一陣雜聲,刀光劍影,常命匕首被打落脫手,子昀橫刀将他抵在了靈柩之上,常命雙手死死抵着刀刃,血延着他手肘流下打濕了雙袖。
“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的一招一式裡有我三分影,你拿什麼同我鬥,暮歸山時我念及舊情放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情,你有何資格論情一字,不過是你權衡利弊下的算計!”常命切齒,渾身使勁兒臉都紅了。
“太妃”方義見來者抱拳。
聽聞有人夜闖王宮,喬郇匆匆趕來明生殿,一到地便見得殿門緊閉,一衆士兵把守不動,又見殿中久久不見動靜,她這才命人踹門。
“我要活口!”
喬郇冷冷一句,傳入殿中,子昀被迫收了刀。
常命脖子上明顯有道淺淺的刀痕,士兵将他摁倒在地,喬郇嘴角挂笑,挑起了他的下巴,感慨:“這還是我第一次,清楚的,看清你的樣子,子常命!”
瞧他怒目圓睜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他,喬郇甩開他的臉,冷笑了兩聲,走到靈柩旁,俯視着棺中死透了的子燊,真是物是人非,時來運轉。
“我好想看看你後悔攻打契羅時的表情,可惜看不見了,那就叫你兒子代勞吧,看看我是如何殺盡你子氏一族!”她轉而盯上常命,一身紫袍在身,環佩叮當,“你父親,母親皆是我殺,一切原由皆因你父親所做暴行!”
“我父親是仁君,受百姓愛戴,你休要信口雌黃诋毀他!”
喬郇仰天大笑:“好一個仁君,百姓愛戴!”
“壓下去!”她撂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徒留下子昀立在這殿中,許久他撿起了常命掉落的匕首,一時凝噎。
他日,孫父早早便向中尉蜀送去了邀帖,程中尉程仲受邀後于夜裡攜帖拜訪,二人簡單寒暄幾句,飲過酒,孫父便切入正題暗暗向其行賄了一匣子足四條黃魚。
程仲面對着桌子上閃着金光的匣子,咧着嘴,眼睛死死盯着,小手蠢蠢欲動,可先思量揣測了一番孫家家主的意思,随其“呵呵”兩聲緩解了當下異常的氣氛,他嘴角挂笑,手指輕點了點案面:“不知孫縣帥這是…”
“程中尉是個聰明人”孫父将匣子合上,往他處推了推。
見罷程仲将物收入袖中:“懂,懂!”他端了端身子:“是想放什麼人,還是…”
話還在嘴邊,孫父擡手打斷,一旁仆從就将畫像遞去,程仲打開一瞧:“喲,這般貌美的女娘~”他似乎明白了:“妥~,孫縣帥這是要抓人呐!”
“此女,原是家中私奴,後被我兒立為妾氏,如今傷了我兒後卻逃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抓拿,隻要是她還能喘氣兒就行!”孫父道。
“明白,明白!”程仲嘴角閃過一抹陰鸷的笑意。
二人達成共識,舉杯共飲,以表合作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