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湖底傳出破雲穿石的巨響,湖水被激的飛濺,言塵循聲望去,發現湖底的屍骸竟詭異地消失了,随即,地面凸起,逐漸向上,形成一座巍峨挺拔的山洞。
三人順着湖水往下遊,在洞口前駐足,言塵看見山洞時,皺了皺眉頭,因為那層洞口前覆蓋一層淺藍色結界,是鑒神界。
鑒神界,顧名思義,可鑒别人神鬼畜,非神越過結界,會被削成碎屑。
言塵擔憂的是,如今的聞澈是肉/體凡胎,想必是無法越過結界的。
聞澈瞥了一眼結界,好奇道:“這種結界,我不曾見過。”
水漓道:“見識短淺。”
聞澈眸中閃過一絲不悅,語氣淡淡:“你博學多識,見多識廣,那你告訴我這是何物?”
水漓并未說話,隻是一直看着結界,目光沉沉。
聞澈得意一笑道:“嘁,你自己也不懂,還在那裡裝大尾巴狼。”
水漓道:“我沒有裝。”
聞澈道:“既然沒有裝,那我給你一個提議,你以後說話可不可以不要冷着臉,像塊沒有感情的木頭,你可以試着提起你高貴的唇角,保持微笑,不然很容易讓人産生誤會。”
水漓睥睨他,道:“我為何要對你笑?”
聞澈要笑不笑地站在那裡,臉色很僵,好在他習慣了尴尬,在他開口前,言塵擡手制止了他,淡淡道:“行了,剛經曆鬼屍怨靈,如今處境危險,你們還有心思吵架?若不願同行,你們二人現在、立刻、馬上回去。”
水漓定定道:“我不回。”
聞澈嗤一聲道:“我才懶得和鼠目寸光、見識短淺的人吵架,顯得我品味低下。”
不等水漓回應,他又笑吟吟看向言塵,道:“哥,你見過這種結界嗎?”
言塵搖了搖頭,道:“沒有。”
聞澈為難道:“都不認識,那怎麼辦?”
言塵沒回答,而是擡起手腕,将掌心貼在結界上。
聞澈凝望着言塵,隻見他指尖流露漂亮絢爛的銀花,像綻放的火紅色紅蓮般美麗,随即,一股強大的靈力湧動,山洞上的碎石,被震的簌簌而落,聞澈忙側身避開石頭,有些灰塵濺落在言塵肩膀上,他擡手替言塵撣掉,面露疑惑,道:“哥,你不是不認識這道結界嗎?”
言塵掌心并未從結界上離開,鎮靜自若道:“不認識,不代表不能。”
聞澈莞爾一笑,道:“哥真是博學多識、修為高超。”
言塵手中繼續凝聚靈力,更多的碎石湧動,洞内傳出巨大聲響,言塵不知洞内是何物,也不知結界破開是否會有危險,他抓住聞澈手腕,往後拉了一步,提醒道:“别靠太近,站我身後。”
聞澈聽他話,忙往言塵身後避去,下巴墊在那人肩膀上,他不看結界,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言塵側臉看。
由于在湖水中浸泡許久,那人烏色的長發淩亂地黏在臉上,面容本就清冷俊逸,偏偏還生了一雙寒眸,看着更加清冷疏離,如果是第一眼見他,一定會被他難以接近的外表吓走。
但隻有聞澈知道,言塵的清冷都是裝的,其實他内心是一個很溫善的人,那層清冷,就像經曆過大是大非、起起伏伏,所演變出來的保護殼,早晚有一天,他會把那層保護殼剝落,他擡手,替言塵将眼睫上的幾根發絲捋在身後,嘻嘻一笑,道:“哥,你頭發亂了。”
言塵餘光能掃到聞澈面龐,素來高束的馬尾,此刻,松垮歪斜地黏在臉上,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炙熱的目光。
過于真摯,言塵呼吸一窒,微微側開頭,避開那雙眼,手中陡然加力,“砰”地一聲,結界被炸開,他掩面扇了扇,待那些灰塵落地時,他才道:“澈澈,先進去。”
“嗯。”聞澈站在洞外,潮冷的水汽冷的刺骨,二話不說,他擡腿邁向山洞。
言塵想讓水漓進去,回頭時,不偏不倚地撞上水漓琥珀色的瞳孔,那人僵在原地,目光沉沉,身形單薄,素來紅潤的唇,有些慘白。
他心知洞内是隐藏許久的秘密,也是水漓最不願面對的心魔,言塵想了想,什麼也沒有說,就踏進了洞。
洞内别有一番天地,宛若絕世桃園,很大,足夠容納千人,裡面常年沒有太陽照射,猛一進,身體不由得一抖。
聞澈比他先進一步,早已将石盤上的紅色蠟燭一一點亮。
十幾盞燭火,将不見天日的深淵照的恍若白晝,紅燭往下燃,滴下的紅蠟,落在白色石盤上,形成一朵朵燭花。
置身其中,溫潤祥和,恍若仙境。
聞澈仰着頭,面朝一扇石壁,眉目微凝,目不轉睛地看着。
言塵心生好奇,走過去,和他并排看向那扇石壁。
牆壁上刻滿清澈見底的河流,河流中有兩條嬉戲的龍,比較小的是白色小龍小白龍分開短短的腿,尖尖的龍角頂着一顆圓圓的毛球,高高揚起的尾尖激的湖水四濺,清淺的湖中倒映着小白龍琥珀色的眸子,洋溢着明媚的笑。
另一條和小白龍很像,就是體型比他大,他們似乎在做遊戲,四個龍角抵在一起,将圓球頂的有些扁。
言塵心知,兩條小白龍,一個是水漓,另一個是他的父親:水憫懷。
聞澈歪了歪頭,指着牆壁,問道:“哥,壁畫下有一串符文,我不曾見過這種文字,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