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澈靠在紅色古琴旁，修長的手指勾動琴弦，琴聲悠揚，宛若潺潺流水，少年輕輕吟唱：

華燈初上，遇見翩翩少年郎

手中執劍，腰間懸鈴

少年濟蒼生，平戰亂

一路俠肝義膽，威名震四方

夜中央，把酒對酌

指尖系上三千紅線，深情目光溫柔缱绻

隻願化為一陣清風，随君吹遍紅塵間

甯負天下薄情人，不負少年赤誠心

月色下，少年笑看燈火闌珊

手執許願石，一願江山穩二願社稷安

那時正值隆冬，銀霜白雪鋪滿路

一朝變，戰鼓響

鐵馬破邊城，離人灑酒話離殇

淚滴落，融化寒霜

少年身着金甲，執劍上戰場

一封錦書來

相約陽春三月，不夜湖把酒言歡

盼君歸盼白首，盼君共赴少年約

少年戍守邊疆，劍斷巫山，血灑戎裝

昔日誓言，句句真摯，終成泡影

大雪辍落三天

一腔熱血，染紅半邊天

魂散四方，屍骨未寒，罪名天下定

說他叛敵投國，貪名逐利

世人難道都如此薄情

九月霜，隆冬雪

俠肝義膽，最終走向殊途路

一紙書，寥寥幾語

訴盡一生荒唐

燈火長明，滾滾紅塵

少年不在，浮生若夢

華燈亮，君不歸

漂泊大雪，染白烏發

燈火孤身賞，紅塵獨自行

離人淚，落滿衫

回首再看華燈下誓言

你君臨天下，我生死相随

如今天人永隔

我願血灑長湖，同君共赴黃泉路

若有來生，你可願抛江山棄社稷

同我去華燈上看燈火闌珊

不再去當翩翩公子，留下一紙荒唐言

……

聞澈唱完時，心情不是很好，其實他嗓音特别好聽，很是适合唱歌，隻不過這首歌，總是讓他難忘，他偏頭看言塵，被吓一跳，“你怎麼在我身後？”

“剛下來的。”言塵單手撐着下颌靠在琴案旁，他指尖捏着一朵黃色玫瑰花，花瓣輕盈易落，夜風透過窗戶吹進，花瓣落在小少年的肩上，他笑着擡手，輕輕彈掉，完全一副惬意之樣。

屋内燃着紅燭，聞澈看着少年，離得太近，那少年眉眼沾着光，一襲紅衣明豔張揚，整個身子似乎融入紅燭中，不知為何，聞澈心裡似乎鑽入一匹小鹿，撞的他心跳如鼓，聞澈壓了壓，拼盡全力保持平靜的目光，眼睛一時沒有移開。

言塵勾了勾唇角，笑道：“你唱歌很好聽，比最好的樂師還好，為何不喜歡唱？”

聞澈道：“我不喜歡這首歌，但我隻會這首歌。”

“為何不喜歡？”言塵聲音充滿疑惑。

聞澈歎了口氣，無奈道：“因為這首歌，講述的一個人間凄婉故事，大概是兩個彼此心愛的少年，最終雙雙隕落。”

“人間？”言塵皺了皺眉頭，“父君說神不能去人間，否則要遭受神罰，要麼被剔筋脈，要麼被拔神骨，嚴重者，魂飛魄散，神識俱滅，我還從來沒去過呢，人間如何？漂亮嗎？有銀河和許願神樹嗎？”

聞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去過。”

言塵又問：“那你怎會知曉人間之事？”

聞澈道：“聽說的。”

言塵奇道：“具體講的什麼？”

“你真想知道？”聞澈盈盈一笑。

言塵忙點頭：“那是自然。”

聞澈雙手攏在袖子裡，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在很多年前，人間有一個國家叫浮夢國，傳言，那位國主心懷天下，更是傾城之色，三歲學琴棋書畫，七歲文武俱佳，十六歲登基勤政為民，十七歲一劍揚名天下，又因一顆菩提心冠首絕塵，因為過于強大的實力，他被譽為天下最好的國主。”

“國主，和我父君一樣？”言塵提到父親，語氣帶着掩蓋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