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苛苡搖了搖頭。
“沒、沒有。”
周禮看着她臉蛋紅撲撲的,有些不放心。
“同學,你是哪裡還難受嗎?”
盛苛苡連連地擺着手:“沒、沒有。”
她裝作無所事事地将視線掠過書桌上地名牌,上面方方正正地寫着“周禮”二字。
“謝謝你啊,周禮學長。”
時值五月份,已經臨近高考。
盛苛苡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又很快速地補了一句——
“高考加油。”
那好像是第一次,她将他的名字宣之于口;第一次把心裡想對他說的話說了出來。
也是她将他的包紮習慣偷學走,哪怕明知他考去了醫學專業,包紮能力會得到更系統地學習。
每次她給人包紮收獲到那句“你這包得也太醜,也太誇張”的時候,總覺得她守住了他們之間的一個共同秘密。
雖然隻有她知道。
“回去記得好好養傷,别拎重物什麼的。”盛苛苡從自己的回憶裡緩神過來,不放心地囑托了周禮一句。
後者像是又輕笑了一聲。
“我是醫生,”他起身,“放心吧。”
盛苛苡耳廓又紅了點。
她擡手,将耳後的發絲順了順。
周禮看着面前女孩怯生生的模樣,心裡越發覺得有趣。
她看起來很怕自己的樣子。
“要是有需要幫忙的,找我。”周禮秉持着一向的與人和善。
盛苛苡則将視線落在周禮受了傷的手腕上。
垂着眸子,依舊沒去看他的眼睛。
“你更是。”
-
送走了周禮後,盛苛苡背抵着門,雙腿失力發軟,漸漸地滑坐在地闆上。
她右手輕拂在胸口處,感受着劇烈跳動不止的心跳。
太緊張了……
盛苛苡尚沒從又見周禮的意外中适應過來。
手機傳來視頻通話的邀請,她利落地按下接聽。
“盛盛!”聽筒裡傳來明亮的女聲,“搬家搬得怎麼樣啦?”
來電話的是盛苛苡的大學舍友兼最好的閨蜜,薛玥。
兩人都是化學專業,不同的是,盛苛苡早早地跑了路;薛玥還堅守在科研的第一線,現在正在海外交換學習。
橫跨了幾乎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兩人之間的關系卻絲毫沒淡。
“我……遇見他了。”
盛苛苡答非所問。
“什麼?”畫面裡的薛玥瞬間坐直了身子。
她沒聽懂盛苛苡突然提到的話題,但從她的表情中能看得出事情不算簡單。
“就是,”盛苛苡措了下辭,“我大學的時候和你提到的那個……男生。”
從她的羞澀神情中,已經不難猜了。
薛玥反問:“你暗戀的那個?!”
盛苛苡艱難地點了點頭。
“不是吧!”薛玥難掩驚喜,“什麼情況快給我說說。”
盛苛苡毫無保留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薛玥。
“也就是說,你家男神不僅叫出了你的名字、幫你搬家,還成了你的鄰居。”
“我天!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大好的機會,趕快一舉拿下啊!”
隻是薛玥随口多調侃了幾句,盛苛苡的整個臉又迅速地燒紅了起來。
“再、再說吧——”
電話挂斷,盛苛苡又自己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撐地起身。
視線一點點地掃過屋子裡的種種,周禮忙碌着搬送的身影仿佛還能記起。
牙洞的痛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感覺不到。
盛苛苡推開陽台的門。她這間屋子因為是在一樓的緣故,陽台門外還附加了個半敞的小花圃。
她雙手撐着欄杆,微仰起頭,賞着遠處的景色。
海拔太低,隻能看得見一條蜿蜒的小路,和路兩側正綠意茂盛的枝葉。
微風輕拂過,将盛苛苡散落身後的發絲被帶起。
有太多人說初見時隻覺得她高冷很難接近,或許是因為她不苟言笑時,一雙杏眸,眼型偏長,裡面清寡寡的,映着半個月牙似地。
常年披着一頭及腰上的頭發,又黑又亮,被她保養得很好。
盛苛苡偏過了些頭,看向了隔壁“102”。
一樣的小花圃,不同的是裡面滿滿當當的綠植,處處都是生活氣息。
屬于周禮的。
她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但冥冥之中,盛苛苡有所感覺。
新的故事,大抵是有了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