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6:
因為少加了糖,那餐做出來的雲朵蛋糕遠不是盛苛苡的最佳水平。
卻成了她記憶中難以磨滅的一段。
她無數次地偷偷瞥過視線,仗着不算亮的月光,打量過周禮挺拔的鼻峰。
在他要擡頭時,又匆匆收回。
把小童送回寝室後,兩人并肩地走在回車的路上。
入了夜風大了些,盛苛苡的發絲被帶起,吹到臉頰上,擾得她癢癢的。
她伸手抹了把,将不安生的頭發都順到耳後。
她猛地停下腳步:“糟了!”
剛剛做蛋糕時,她将頭發挽了起來,後來開始吃的時候,低紮的丸子頭有些松散,她就直接解了皮筋。
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盛苛苡摸了把自己的左手腕,空空蕩蕩的。
“我可能落了個皮筋在廚房。”她語氣急了些。
周禮随着她腳步地停下,側目注視着她。
他覺得自己的觀察沒有錯,眼前女孩明明有着各種豐富的情緒波折,唯獨面對他時像隻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小兔子,總是淡淡的。
盛苛苡看着周禮一副滿不在乎的悠閑模樣,心裡更慌:“明天被福利院的人看見了,不就知道有人偷溜進去了嗎?”
周禮嘴角不經意彎了一瞬的弧度,被她捕捉到。
盛苛苡木木地問:“你、你笑什麼?”
“盛小姐,在你心裡,我真就那麼不正經?”
盛苛苡微蹙眉頭,有些不解。
“我和何老師打過招呼了,她同意我們‘偷’用廚房的,”周禮朝她揚了揚手機,“别怕了,談不上露餡。”
“哦……”盛苛苡緊張的情緒平息,才後知後覺有種被周禮戲谑的羞愧。
她咬了咬唇,不甘示弱道:“正經人誰總騙人啊。”
“總?”周禮抓住關鍵詞。
他微彎了身子,視線追着盛苛苡低垂的目光:“盛小姐還挺記仇,上次遊樂場的事情還沒翻篇?”
“沒、沒有。”
“我從小到大都遵紀守法,根正苗紅的,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你可别抹黑我形象。”周禮滿臉寫着嚴肅。
盛苛苡有點想笑,話到了嘴邊,直接脫口而出:“……逃晚自習不算嗎?”
空氣凝住。
盛苛苡緊攥着拳頭,懊惱自己的嘴比腦袋快。
“盛小姐對我,倒是比我想象中還要了解啊。”
周禮勾了勾唇,繼續嘴硬狡辯:“這個事出有因。”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逃。”
-
和盛苛苡道别後,周禮推開自己家門。
三兩下将衣物脫去,直奔向浴室;或許是因為從事醫生的緣故,他有輕微的潔癖。
正對着鏡子洗漱,他視線被手腕上不顯眼的一條黑環吸引去。
擡手湊近了看,才辨認出是條細黑皮筋。
大概是盛苛苡口中遺落在福利院廚台的那條。
周禮稍加回憶,也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把它戴到了自己的手腕。大概是收拾餐桌的時候,順手而為。
他身邊沒什麼私交好的異性,自然沒什麼接觸這些的機會。
視線逗留了幾分鐘後,他擡起頭,看向被他闆正地放于櫃子裡的毛絨頭箍。
連周禮自己都沒察覺地,微微彎起嘴角。
自從盛苛苡出現在他的世界裡,他好像是有了很多不同的感觸。
目光觸碰在那副他實在看着别扭的毛絨耳朵上,卻沒有半點厭惡,反而是柔軟得不行。
遊樂場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快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如今再回憶起來。
隻依稀記得盛苛苡亮着一雙眸子,格外認真地說要幫他圓生日願望。
想着想着,周禮輕笑出了聲。
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回憶:“周禮!開門!我!”
是謝森的聲音。
周禮看了看自己正脫到一半的衣服,全然沒顧門外的十萬火急,自己鑽身進了浴室。
比随時快了些地沖了個澡後,他才悠哉地走到門前。
對上謝森一張已經扭曲的臉。
“我靠!你幹嘛呢?”
“洗澡啊。”周禮滿臉無辜。
謝森一把推開他,溜進了他家的洗手間。一番方便後,揉着肚子搖搖擺擺地晃了出來。
“舒服喽。”
周禮:“你大半夜跑我家來,上廁所?”
“這不湊巧了嘛,這不。”謝森脫了外套,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地闆上,雙臂向後,撐着沙發沿。
他和周禮曾經大戰三百回合,為了争執他的外褲髒不髒,能不能進周禮的家。
最後互退一步,達成了共識。周禮許他進門,但隻準坐地上毛毯。
“我說啊,你就是窮講究。”謝森每次來都不免抱怨上幾句自己的低級地位。
周禮單手拎着毛巾,一邊細細擦拭發間的水,一邊開口:“我這家除了我,就你來,對你要求嚴格點怎麼了?”
謝森輕哼了聲。
他視線注意到周禮右手腕的小皮筋,詭異地揚起八卦笑臉:“是嗎?”
他眼疾手快地用食指勾住了皮筋,輕地一彈。
“這是有女朋友了?”
周禮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門外謝森催得急,他忘記把皮筋摘掉了;帶着它淋了浴,現在已經濕了。
他猛地将右手收回。不忘給謝森肩頭一拳。
“能不能别這麼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