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5：

有煙花在盛苛苡的腦海中，肆無忌憚地綻開。

每一處的神經都被牽制，深深的灼燒感，讓盛苛苡恍惚中質疑眼前一切的不真實性。

反應掉了半拍。

她才木木地開了口：“什、什麼？”

“字面意思。”

周禮比她坦率得多，可握着傘柄的手還是不自覺地收束得更緊了些，指腹泛白：“沒聽清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

“盛小姐，我希望，有個機會能追求你。”

雨點稀稀落落地墜下，深一腳、淺一腳地砸在了盛苛苡的心底。

橫跨了一整個青春，故事卻朝向她從未敢設想的方向發展而去。

而她，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逃跑。

雨勢依舊沒有減弱的趨勢，隻是到單元門的這小段距離，就将盛苛苡的發頂淋得幾乎全濕。

她跑進浴室，将花灑的水流調至最大，任水流滑過臉頰。

熱水器裡的溫度比她習慣的要偏低些，水流流經皮膚時，還激起了些寒栗。

饒是這樣，也沒能讓她那混混沌沌的大腦清醒上幾分。

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

盛苛苡擡手插進發絲之中，依舊有些潮濕。她這才想起，昨天隻是将頭發擦到了半幹的程度，便一頭昏睡了過去。

她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了昨晚與周禮有關的一切。

“是夢吧？”

雨裡有霧，看得人都不夠真切。

盛苛苡擡起雙手，緊貼在了臉頰兩側，微微滾燙。

“應該是夢。”她有些自欺欺人地重複了一遍，像是給自己在做心理暗示一般。

小童的事情，福利院尚還在調查中，何皎皎說今天院裡請了個相關專業的心理醫生，能給小童做些疏導，再進一步找找突破口。

原本今天不是盛苛苡的“義工日”，但一想到上次小童面對着醫生的驚恐模樣，盛苛苡實在放心不下。

便想着要陪着他。

她從前不是喜歡小孩子的類型。

起初和小童變得親近，也是因為這孩子總是像個小尾巴似地跟在自己身後，那模樣楚楚動人地惹人放心不下。

後來，一起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

盛苛苡也就越發地放不下——

剛好趕上星期一的早高峰，路上堵車耽誤了不少時間。

盛苛苡趕到小童進行心理疏導的辦公室門口時，醫生和小童的一對一對話已經開始了有一段時間。

她單手附在胸口，努力按捺着因為劇烈跑動而起伏嚴重的呼吸。

透過房門的玻璃，能窺看得些裡面的情況，心理醫生是背對着門的，盛苛苡的視線望去，隻能看得見小童，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直直地望着心理醫生的方向。

一會兒搖搖頭，有時候又遲疑地點點頭。

像是個泡了鮮牛奶的小饅頭似的。

隻是一門之隔，盛苛苡的心髒都止不住地跟随着他緊張起來。

“盛小姐。”

周禮清冷的聲音響起時，盛苛苡被吓了一條，肩頭微聳了聳。

醫院的工作那麼忙，盛苛苡沒想到周禮也會出現在這。

她隻是匆匆瞥了他一眼，便将視線盡數收回，雙手交叉着疊放在身前，兩根食指一直來回絞着。

“昨晚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周禮隻用一句話，就将盛苛苡鴕鳥般逃避的念頭碾碎。

也是在最近，盛苛苡才萌生了她和周禮是真真切切兩個世界的想法。他和她有太多的不同，她想裝作無事發生的所有，都能被周禮無比坦率而熱忱地擺在明面上，一件件地道盡。

這次也不例外。

盛苛苡咬了咬唇：“今天，可以先不說這個了嗎？”

“小童他……”

盛苛苡的話音未落，身後的房門卻被人一把推開。

“他沒事。”接上盛苛苡話音的，是一道男聲，和周禮的音色相比多了點陽光的味道。

盛苛苡和周禮雙雙向發聲人，還沒等到兩人反應過來。

“學姐放心吧。”

那人又開了口，雖說對面有兩個人，他的目光落在盛苛苡身上，連一丁點的餘光都沒施舍給一旁的周禮：“有我在，沒事的。”

盛苛苡被他突然的這句“學姐”搞得有些摸不清頭腦。

她緊急在頭腦裡搜索着與此有關的人名，最後仍有些拿不準主意：“金……卓凡？”

“是我。”

金卓凡在她叫出自己名字的那瞬，雙眼立馬放了光，緊跟着才有些羞赧地撓了撓後腦勺：“沒想到，學姐你還記得啊。”

盛苛苡沒記錯的話，和金卓凡認識是在大學期間。

她考上了自己并不感興趣的化學專業，隻能趁些課餘時間，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隔壁心理學院舉辦的一次沙龍聚會上，盛苛苡她們宿舍裡有個女生正在追活動的主負責人，想也沒想地拉盛苛苡和薛玥去湊人頭。

盛苛苡隻好硬着頭皮提前烹饪了些小甜點，帶到了活動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