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卓凡正是心理學院的學生,比她們小了一屆。
有前來視察學生活動舉辦得如何的領導,巡視到了盛苛苡她們攤位前時,就剩了盛苛苡一個人。
被問到甜點和心理學沙龍有什麼必然聯系的時候,她也隻好硬着頭皮地編排。
沒想到當初胡謅的一句,“我覺得,甜品一定程度上能緩解焦慮、煩躁的心情”。
後來竟還成了盛苛苡下定決心開了“一粒工作室”的最堅定念頭。
說來都好像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注定好了一樣。
想到這裡,盛苛苡嘴角輕輕彎了些弧度。
“記得。”
她記得當初金卓凡就站在那位領導身邊,聽到了她的“理念”後,還鄭重地點了頭以示贊同。
讓盛苛苡一顆慌張的心,穩定了些。
“當然記得,”随着記憶的逐漸清晰,她的語氣也愈發地堅定,“你現在做了心理醫生啊?”
“準心理醫生。”
金卓凡依舊面露羞澀,雙手環抱在身前,緊緊抓着懷中的文檔夾:“我今年研三,這不,畢業前忙着來實習,沒想到學姐你就在這裡當義工。”
“這也太巧了吧,都是緣分啊。”
“小童情況怎麼樣?”
眼看着兩人越有叙舊之趨,周禮冷着眼色,幾乎沒有猶豫地打斷了金卓凡。
“哦!”
金卓凡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了個人。
“經過我和小朋友的對話,我覺得他心思是重了些,但還遠沒到需要心理幹預的階段。”
盛苛苡聽了這話後,憋在心裡的一口氣才舒了出來。
“但是——”
想來他研究過心理談話技巧,金卓凡說話時總有種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緊緊栓住,帶着所有人進入他的專屬節奏。
他再次側過身子,直直地看向盛苛苡:“學姐你猜的不錯,最近小童身上肯定是發生了些事情。”
盛苛苡的心髒,又被他挑起了波瀾。
“可能是你猜測的那樣。”
“我猜測?”盛苛苡下意識地疑惑,有關小童的事情,她沒有對外宣揚過。
“是我和金醫生說的,”何皎皎将小童安頓回了教室,匆匆趕回來,正好碰上幾人讨論得熱火朝天,“因為怕漏了什麼細節,所以囑托得詳細了些。”
盛苛苡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但眼下,還是小童的事情更重要,她便沒再多糾纏這種細節,轉過頭和金卓凡繼續讨論起了小童的情況。
另一邊的何皎皎見盛苛苡沒再追問,松了一口氣。
忙給站在另一邊的周禮醫生遞過去個眼神,剛巧後者也“劫後餘生”地看向這個方向。
周禮默不作聲地微微點了下頭,幅度很小。
盛苛苡半對着他,餘光裡卻還是捕捉到了他的小動作。
關于小童情況的猜測,她隻說給過周禮,如果現在何皎皎、金卓凡都知了情,那隻能是他說出去的。
“感謝各位老師對小童的關心,或者我們移步會議室再進行進一步的讨論呢?”
何皎皎适時開口,擡起右手,比劃出了個“請”的姿勢。
福利院本來孩子就多,人多眼雜的,幾人又是站在走廊上,要是被那個小孩子聽風是雨地傳了什麼話出去,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盛苛苡和金卓凡紛紛點頭。
還沒等盛苛苡邁開步子,右手手腕便被人握住。
她身後隻剩了周禮,所以對上他那雙總是好看得很的眼睛時,盛苛苡并不意外。
隻是沒想到,他将她整個人都抵在了走廊的牆壁上。
周禮上前半步,往日溫煦如他,竟也有如此有壓迫感的一面。盛苛苡的視線四下閑逛,内心掙紮了許久,才緩緩地輕落在了周禮高挺的鼻梁弧線上。
而他依舊一字不發,就隻是看着她。
盛苛苡感覺得到自己渾身都開始發了燙。昨晚未幹的頭發,似乎在睡夢之中為她結郁了排解不散的濕氣,現在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幹、幹什麼?”她輕聲開口,連嗓音都是飄的。
就連呼吸都逐漸地不順暢。周禮像是頭無名野獸,肆無忌憚地掠奪着殘存本就不多的氧氣。
“盛小姐,還沒給我答案。”
偏偏周禮沒事人似地,滿眸含笑地望她。
“什麼答案……”盛苛苡裝着傻。
看穿了她的所想,周禮并不接茬,依舊隻是注視着她。
盛苛苡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潰敗下來,咽下一口口水,視線不自然地飄向旁側:“這種事情,在現在這樣的場合下談,是不是有點奇怪……”
何皎皎和金卓凡就在幾步開外的拐角那邊,要是發現了他們兩個沒有跟上來,不知道會不會立刻折回來确認。
身後空蕩的走廊,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個小鬼頭。
強烈的不安全感更是加劇了盛苛苡心裡的煎熬——
“嗯?”
周禮忽而扯了扯嘴角,笑意比方才還要盛上幾分:“這種事情,我不在這裡逼問的話。”
“盛小姐,怕不是不會給我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