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謝知淮 受:路耀
13歲,攻失去母親,在攻母親頭七那天,他的父親帶回來一個女人,讓他叫她媽媽,攻抱着母親的遺照,面無表情看了那女人一眼,無視男人的命令,轉身回房,将辱罵隔絕。
15歲,那個女人誕下一對兒女,攻站在樓上看着樓下歡聲笑語的一家人,如同看陌生人,那女人無意中擡頭與攻對視,臉上的笑瞬間僵硬,眼中帶着一絲尴尬,男人順着那女人視線與攻對上,攻轉身離開。
18歲,攻拒絕出國留學,與男人大吵一架。
13歲的積怨在不斷擠壓中終一發不可收拾,理智被吞沒,攻毅然決然離開這個他待了18年的處所。
他是無根的浮木,在他失去母親後,他記憶中的父親也一同殉葬。
23歲,攻成立自己的公司,磕磕絆絆也蒸蒸日上,凜冽寒冬,在冰天雪地裡攻遇見14歲的受。
少年蜷縮成一團,身上附着一層霜雪,單薄破爛的衣服,哆哆嗦嗦靠着一塊兒角落的墓碑。
攻走到少年面前,伸出手,開口道:“你要和我走嗎?”
少年有些緩慢地睜開眼,愣愣地看着攻,眼前人有着一雙深邃又冷清的眼睛和英俊到說是精雕細刻都不為過的面孔,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雖看着不保暖但在男人身上異常矜貴。
半晌沒有回答,攻垂眸收回手,拿起手機走到一邊。
“别走。”
少年焦急拉住他的衣服,攻停下腳步看着他。
視線交彙,少年燙手般松開手,大衣上留下一道不明顯的痕迹。
“我跟你走。”
少年低着頭心虛地瞟着那個印子。
“走吧。”攻脫下大衣披在少年身上,走在前面。
揮衣的氣流挾裹着冷氣與淡淡的烏木沉香繼而就是沁入心骨的溫暖。
少年收緊大衣,防止它垂落在地,這件衣服對他而言實在太大,他不能讓它沾到淤泥。
攻帶着他上了車,暖氣被打開,少年仿佛回到了春天,他的體溫逐漸回升。
一路無言,攻把他領回了家。
少年躊躇站在屋門口。
裡面的地闆都白得發光,他看着自己黑不溜秋看不見原貌的鞋子,不敢前進。
“進來,外面很冷。”
聽到攻發話,少年突然意識到對方的衣服給了他,現在他也很冷。
他抿了抿唇,踏了進去。
攻拿起水杯給他接了杯熱水,少年打量完屋子後,視線就跟着攻一起轉,走到哪看到哪。
“給。”
少年接過水杯,滿是泥灰的手與男人白皙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攻眉頭微蹙,他現在才看清楚少年的樣子,毛糙的頭發,臉上沒一塊幹淨地方,骨瘦如柴,不知道流浪了多久。
“跟我過來。”
少年感覺到攻的目光,窘迫低着頭不敢看他,他知道自己現在很髒很臭,和面前的男人站在一起,每一秒都像是污染了對方。
原本想讓那小孩洗個澡,又想到空腹不宜洗澡更别說這看起來像沒吃過一頓飽飯的人,攻隻帶他去洗了臉和手。
“先坐這裡等一會兒,我去給你飯。”
攻遞給他一袋面包。
“餓了先吃點這個墊墊。”
“好。”
少年趁着攻離開,偷偷地聞了一下洗淨的手,有一股淡淡的檸檬清香,少年眯了眯眼。
攻冰箱裡其實并沒有什麼菜,他并不經常在家,好在還有之前剩的速凍水餃也正合适那小孩吃。
他娴熟地系上圍裙,兩個手指一勾便有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
“喂,衛哥,麻煩你送來幾套十一二歲小男孩穿的衣服,對...... 不是,嗯,好。”
“怎麼一直站着?”
攻把餃子盛好端出去,才發現少年一直站在門口看着他。
“坐這裡吃。”
“十四歲。”
“嗯?”
“我十四歲了。”
“好,我知道了,多吃點,不夠還有。”
十四歲,攻雖接觸這個年齡段的少,但他也是經曆過十四歲,這個體型和他那時候比,遠遠不達标。
攻看着一口一個餃子的少年,将熱好的牛奶放在他旁邊,轉身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工作。
攻是個工作起來就忘了時間的人,也忘了家裡現在不止有他一個,直到門鈴響起,攻才從工作中脫離。
少年安安靜靜站在離攻一米左右的地方,桌子上空無一物,幹淨整潔,應該是早被少年收拾妥當。
“吃飽了嗎?”
攻一邊問他一邊去開門。
“吃飽了。”
“這是你要的衣服。”
“謝謝衛哥,進來坐。”
“不用不用,我還等着吃你嫂子今天特意下廚給我做的飯呢,不過我是真想知道你要這衣服幹嘛,真的不是有小孩了?但也不能一下這麼大吧。”
衛冬好奇地向攻屋裡望着。
攻看了一眼往裡面躲的少年,回答道:“有時間再給衛哥說,小孩怕生。”
“行,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我想去洗澡。”
少年話語中帶着迫切,他實在忍受不了自己臭烘烘的樣子,特别還是在攻面前。
“行。”
攻教他怎麼使用熱水器,把需要的用品給他放好。
“這間屋子以後就是你的,洗完可以直接休息,遇到問題叫我。”
“好。”
少年乖巧點點頭,走進浴室。
晚上十一點整,攻關上電腦,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走出書房,看到依舊亮着燈的房間。
“叩叩。”
攻剛敲響,房門就被打開。
洗完澡的小孩露出了原本的面貌,黑葡萄般的眼睛望着他,皮膚不如同齡孩子嬌嫩,臉上有着凍傷的紅紫,眉宇間帶着不屈堅毅,攻不是喜歡亂養孩子的人,但他從這個小孩身上感覺到了曾經的自己。
13歲,父母雙亡,此後他與流浪兒無異。
“睡不着嗎?”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