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能給天音宗傳消息,也許早就讓天音宗剪除了自己的部将。
他一時火起,調轉鋒芒攻向宋溫如,卻都被楊悠雁擋刀。一來二去,枭夜氣惱地咬牙道:“好、好!好一對神仙眷侶,我這就成全你們!”
尹雲晖詫異地看向宋溫如,後者也正回看着他,眼神說不上不善,但總有些不對。
等枭夜點出“神仙眷侶”四個字時,尹雲晖終于明白哪裡不對了。
宋溫如的眼神幾乎是黏在楊悠雁身上。
那絕不是見陌生人,甚至不是見普通朋友的眼神。
在枭夜動手前,尹雲晖先沉下目光,憑着妒火斬向枭夜身後。
這一間隙給了楊悠雁機會,斬向他右翼的羽翅;于慕清用笛聲鎮住了枭夜,勻出補刀的機會。
然而下一秒,被砍斷的羽翅生長出了新的血肉。黑色的魔氣中混雜着淡紫色的氣息,正是魂晶!
枭夜冷笑兩聲,“這麼多年,我從未放棄對魂晶的搜尋,為的就是變得更強!可惜魔君不讓我們私自汲取魂晶的力量,我隻好把它藏起來。時機已到,你們都别想活着出去!”
幾人來不及阻止,便見枭夜将氣息吞入體内。誰知那魂晶上的氣力太強,他抽搐幾下後,竟反被魂晶控制着暈了過去。
三人警惕地往後退讓開幾步,隻見枭夜捂着胸口,喉中斷斷續續地發出喘息聲,神情十分痛苦。
“魂晶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于慕清稍微拿遠了玉笛,神色凝重,“若是自身不夠強大,引渡魂晶的氣力無異于自殺。”
似乎是回應她的話,枭夜掙紮片刻後,如同一隻墜地的鳥獸,緩緩沒了動靜。
楊悠雁仍然提防,“他好歹是八大魔使,連他都無法駕馭魂晶的力量?”
“我去瞧瞧。”
尹雲晖攥着刀,一步一步上前查探,餘下二人都高高地懸起一口氣。
他低頭一看,枭夜胸膛已無起伏,擡手正要補刀,卻覺一陣黑風撲面而來,将他卷飛着砸在牆上。
那風速度太快,掃開尹雲晖,又被楊悠雁手裡的刀擋開。
枭夜的半邊身子都已被侵蝕,唯有眼珠懸在眼眶中,驚怒不減,“你的刀是怎麼回事?”
越不成人樣的魔越厲害。
而今的枭夜,幾乎看不出人形。
那一招又快又急,雖然被擋下,楊悠雁卻察覺不妙:旁人皆以為梧靈随着長铮刀的熔斷而死去,但梧靈會對魂晶有反應。若被枭夜看透這個疑點,對她是極大的不利。
她眸色微寒。
事已至此,枭夜必不可留,隻有拼死一戰。
這場鏖戰廢了十足的功夫。楊悠雁和于慕清幾乎要抵擋不住,後者的玉笛更是因枭夜的隔空一擊震碎,隻好拎起長劍來戰。
于慕清不擅用劍,壓力再度倒向了楊悠雁身上。她的橫刀經過了易柏的一戰,又來戰枭夜時,刀刃發顫,幾乎要斷裂,讓她根本不敢用全力。
這時,角落中的宋溫如咳嗽道:“心中之刃與手中之刀密不可分,你的心中不缺辦法,隻是少了意念。”
楊悠雁知道他說得“心中之刃”是什麼。她倒是想借助妖力,可引出符薪了怎麼辦?妖力被發現了怎麼辦?
宋溫如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提點道:“他敢引出魂晶,何嘗不是拼死一戰。”
看似在談枭夜,實則暗示楊悠雁,若真的被發覺不對,可以把刀上的妖氣推卸到魂晶之上。
“多謝。”
楊悠雁匆忙說完,凝神調度,嘗試在清明的狀态下引出那妖力。
宋溫如笑了笑,又疲憊地垂下了唇角。
心中之刃,手中之刀。
他說得不錯。之所以屢屢喚出符薪,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堅定。
她是尋常人,怕疼,怕受傷,正是畏懼讓她依賴符薪。不克服這種恐懼和依賴,她就永遠無法獨立。今日符薪能幫她,以後呢?若每次的召喚都會讓妖氣更深地融入體内,久而久之,她還能在人界活下去嗎?
楊悠雁定了神,回歸到無數次誘發出的心流狀态,預判着敵人的一招一式,并遏制着符薪的欲望。
不能退讓了。
她必須足夠相信自己,枭夜也好,魔使也好,她都要将他們斬于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