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深山家樓下,周戊扶着她下車,林敏意也一起下去,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周戊見狀,便道:“小林,要麻煩你跟我上去,照顧她一下。”
林敏意點頭說好,就跟在周戊身後扶着深山一起上樓。
深山住的樓層不高,兩人索性走樓梯上去。
到了門口,周戊把深山從背上放下,問她拿鑰匙。
深山醉得迷糊,整個人搖搖晃晃往他身上倒。
林敏意見了,忙上前去扶人,側過身子示意周戊找這個包,“深山的,鑰匙應該在裡面。”
周戊翻找出鑰匙,開了門,側身讓她們進門。
林敏意體格小,扶着人站還行,扶着醉漢走路就有點力不從心了,她竭力抓緊深山的胳膊往卧室走,但沒走幾步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她墜歪了。
她正咬牙堅持,忽然感覺壓在身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扭頭一瞧,見周戊已經把深山整個人公主抱起來,大步流星往卧室走了。
林敏意愣了幾秒,才跟上去。
一進門,就看到深山整個人躺在床上,周戊正往她身上蓋被子。
見林敏意站在門邊不知道猶豫着進門的樣子,周戊手一頓,維持着手部姿勢,對她說:“小林,你幫深山蓋一下被子,我去給她煮點醒酒茶。”
聞言,林敏意這才走進門,從他手裡接過杯子。
周戊走時沒關門,林敏意替深山蓋好被子便順勢在床邊找了個凳子坐着,從她的位置看過去,門的位置正對着廚房,可以看到周戊在裡頭忙碌的身影。
林敏意收回目光,撐着腦袋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深山,冷不丁冒出一句話,聲音特别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怎麼覺得他是願意的呢?”
說完,又遺憾地歎了口氣。
“欸,怎麼這個時候你偏偏醉了呢?”
旁觀者清這句話說得真是沒錯。
林敏意感覺自己開了上帝視角,感情裡雙方不自知的心動和巧合的遺憾瞧得明明白白的。
誰說親曆者最痛,旁觀者也有切身的感同身受。
這麼想着,林敏意又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沒醉就好了。”
話音剛落,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不是說了嘛,我沒醉。”
林敏意怔了一下,然後猛地看向床頭,深山閉着眼安靜地躺着。就在林敏意懷疑自己聽錯了的時候,深山慢悠悠開口道:“我喝酒的是精飲料,度數不高的。”
林敏意眼睛睜大,安靜了幾秒,然後有些不确定地叫她的名字:“……深山?”
“嗯。”深山閉着眼哼了一聲。
“……你,你沒醉啊?”
“沒。”
林敏意一時無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有種被迫大開眼界的失語。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她真沒遇見過。
剛想湊近說話,問她在搞什麼鬼,哪知頭剛湊過去,餘光一瞧,就看到周戊端着一碗醒酒茶慢慢往這邊走。
林敏意連忙收了聲,坐直等他過來。
等人走進了,她才反應過來給給周戊讓位,又趕緊從位置上站起。
周戊見了說沒關系,想了想又說:“小林,你能幫我扶深山坐起來嗎?”
林敏意知道他的打算,說可以。轉頭看着一臉平靜躺在床上的深山,抿了抿嘴,感覺自己成了幫助深山騙人的幫兇。
林敏意把人扶着坐起,從後面撐着深山靠在自己懷裡。
周戊給深山喂了幾口茶水,擡頭見林敏意表情怪怪的,以為她不自在。他錯意林敏意不自在,體貼地照顧她的感受,“小林,今晚麻煩你了。”
林敏意正處在自己是“間接幫兇”的尴尬心理不能自拔,聽到被欺騙的“受害者”還要向自己道謝,表情僵了一瞬,不太自然地扯了一下嘴角,“沒關系,不麻煩。”
周戊見她語氣神态都有一種“就當我不存在”的局外人心理,覺得她真是一個分寸感很好的人。
有了這個好印象,話匣子就自然而然開了。
周戊捏着調羹在碗邊輕輕一刮,“叮”得一聲,像是戲幕開始的提示,林敏意也不自覺正襟危坐。
“讓你見笑了。”周戊這麼說。
林敏意下意識說了句沒有,又趕緊找補了一句沒事。
場景靜下來,像是互動遊戲的操作,需要你繼續說點什麼,才能推動下一步劇情,而在場的隻有林敏意具備這個能力。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為傾聽接下來的故事做好準備。
“深山她,跟你,額,周哥……”
第一次擔任這種角色,林敏意還有些不太習慣,台詞說得磕磕絆絆,好在主角夠入戲,關鍵詞一出,就能順利接戲。
“我跟她小時候見過。”
周戊說這句話時,臉上模仿着一種試圖回憶的表情,但林敏意還沒來得及細看,那表情就消失了,緊接着聽到他說:“但我已經沒有印象了。”
周戊的視線從乘着醒酒茶的調羹裡滑到閉着眼睛的深山臉上,“如果不是她來……”
林敏意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懷裡呼吸平穩的人,聽到周戊說:“我應該早就忘掉這件事了。”
不知是受到自己呼吸的幹擾,還是裝睡的深山也有觸動,在聽到周戊說完後半句話時,林敏意見到她的睫毛小幅度快速地顫了顫。
林敏意怕她的小動作讓自己露餡,咳嗽一聲動了動胳膊替她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