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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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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香案上信衆供奉的鮮花、供果一一整理歸位,許三多點燃一柱清香,轉身,看向那趴在桌案上梨渦淺笑的青年,歎了口氣:“成才,這樣于禮不合。”

“抱歉抱歉。”成才連忙坐直身子,然後讨好似地沖許三多笑笑。

許三多搖搖頭,拿他沒辦法。自那晚送他回家起,成才便經常跑到雲沙寺來找許三多,說是跟着許三多有安全感,還時不時地把那串菩提子念珠給許三多,讓許三多念佛時為念珠加持一下,他晚上回去睡覺帶着便覺得安心……旁人打趣說,要是許三多是個姑娘,成才就算用綁的也要把許三多娶回家‘鎮宅’吧。

“成才,若是出家也就罷了。你幾乎天天往雲沙寺跑……這樣好麼?”許三多在成才對面端端身正坐,不贊同地皺皺眉。

“喂喂,别說得我好像不學無術似地。”成才梗着脖子嚷嚷,“我也是很忙的!我忙……忙……”

許三多看成才尴尬地說不出究竟一天到晚在忙什麼,不由再歎一聲,起身走出佛堂。成才連忙跟了出去。

一路行至後院,後院正中有棵百年梧桐,兩隻公雞與數隻麻雀正在啄食地上撒的米粒。許三多從水缸裡舀了水,給飼養用的水槽添上水。那些小動物毫不害怕,反倒圍上來親近許三多,麻雀們卻在聽見成才的腳步聲後,連忙飛上梢頭去了。

“你們這兒居然養了兩隻雞。”成才好奇地走上前來,“雲沙寺手頭也不寬裕吧,僧衆又不能吃肉,養雞作甚?”

“别人送的。”想起與袁朗初遇的情景,許三多不禁微微一笑。自上次一别,也不知袁朗那邊戰事如何,是否平安……這麼想着,唇角也漸漸沒了笑意,兀自陷入思緒中。

“送的?”成才沒注意到許三多的神情,想捏捏公雞的花色翅膀,卻反被啄了手指,疼得‘嘶’了一聲,“莫非是老相好送的?”想了想,“不對,你這呆頭呆腦的,哪兒會有相好。就算真有,哪個相好會這麼沒情趣地送兩隻雞?”

許三多被他逗笑了:“哪兒來什麼相好,你就貧吧。”

成才繼續拿手小心地戳戳那公雞的尾巴:“對了,今晚陪我去市中心逛逛吧。”

許三多看了他一眼:“還不敢晚上自己回家?”

“……誰、誰說的!”成才臉上一紅,嘴硬不承認,“是今晚有好玩兒的,我才特别邀請你去!”見許三多不信,成才急忙道,“今日【先施百貨公司】開業,各個樓層都有很多活動,很好玩的,商品也賣得便宜,不逛白不逛啊。”

“百貨公司?”許三多疑惑地望向成才。

“哼哼,不知道了吧?百貨公司是一棟大樓裡可以買到各種不同商品的地方,國外早有了,而國内第一家自建的百貨大樓,就是今日在咱上海開業的【先施百貨公司】。”成才得意地向許三多解釋,“這洋人起家的玩意兒,可跟以前的小鋪子不同,商品繁多,又不用從城東跑到城西地找,特方便。不想去看看麼?”

許三多被他說得有點心動。

“而且你陪我回家後,我可以讓家裡司機送你回雲沙寺。”成才起身上前,一把勾住許三多的肩,死不承認自己因為那晚撞鬼還有心理陰影。

“可是,今晚還要跟前輩們出去超度。”許三多決定以正事兒為重。

“不就是超度麼!”成才伸手就往懷裡摸錢夾,“這樣吧,我雇你安全護送我晚上逛街并回家,給你雙倍的錢,你就不用去超度了。”

“這怎麼行。”許三多立刻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不是錢的問題,作人要講信用,答應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豈可因為錢财而背信棄義。”

成才被他說得尴尬不已,垂着腦袋想不出詞兒來。

“——三多,你就跟成才去逛逛吧。”史今緩步從廂房走入後院,“今晚的超度寺裡還有人手,可以讓其他人去。”

成才一聽,高興得眼睛都亮了,搖着許三多的肩膀道:“看,史今居士都這麼說,總可以去了吧!”

“可是……”許三多仍有幾分猶豫。

“跟他去吧,三多。”史今走上前來,輕輕擦去沾在許三多臉上的香灰沫子,“年輕人多去看看不同的世界、多接觸不同的事物,沒什麼不好,哪怕這些看似和修行與佛法無關,然而卻也能令你更加成長。正是要多了解這個世界,才能更好地弘法利生。”

許三多想了想,終于輕輕點了下頭,史今淺淺一笑,摸了摸他的頭。成才則在旁邊一聲歡呼。

……

先施百貨大樓,1917年開設于上海最繁華的南京路,是國内第一家自建百貨公司,被譽為“中國百貨商店的鼻祖”,其創辦人為廣東中山籍澳大利亞華僑【馬應彪】。許三多與成才到達時,雖近黃昏,百貨大樓門前卻是人山人海,整個南京路都幾乎為之堵塞,大樓一共七層,商品種類繁多、琳琅滿目,每一層參觀者、購物者往來絡繹不絕,如同全上海的人都彙集至此,場面可謂熱鬧非凡。此外,旁邊附設的東亞旅館及東亞酒樓亦随之開張,不禁設備為上海之冠,還包括中西大餐、滿漢全席與經濟小酌、咖啡菜點等;其中另設一豪華舞廳,聘上海有名的夜總會女歌手來此表演。可說是買、吃、玩、住,都在大樓之内,其豪華程度可見一斑。

許三多換了幹淨素色長衫,被成才拉着在人堆裡擠來繞去,到處瞅稀奇,直看得目不暇接。

“走,咱們也去感受下東亞酒樓的菜品如何。”成才拽着許三多,打算去東亞酒樓占個位置吃宵夜。

“不、不行的。”許三多連連擺手,“佛門戒律有【過午不食】一條,我已經養成習慣了,晚上都不吃的。”

成才拉着許三多,僵持在酒店門口想了半晌,一拍大腿道:“那你就坐在旁邊陪着我吃也行啊!”許三多語塞,終于被成才拽進了酒樓,甫一進門便聽大廳台子上傳來話筒擴音後的男聲——

“……歐美貨物新奇,且經營殊有研究,反觀我國,目前商業墨守成規,因此落在别人後頭。馬應彪先生,思及我國欲于外國人經濟侵略之危機中而謀自救,非将外國商業藝術介紹于祖國不可……”

熟悉的醇厚嗓音讓許三多愣了一下,他連忙一邊道着“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撥開人群直往台前擠,搞得成才莫名其妙,不懂為何剛才還一直猶豫不進門的許三多,突然比自己還熱切地往裡沖。

好不容易擠到台前,許三多急忙擡頭望去——酒樓金碧輝煌的水晶燈,映照出鑽石般的耀眼暖光,袁朗身着北洋軍官軍服正裝,身姿挺拔,與數位政商名流并肩而立,手裡拿着話筒,正為東亞酒樓開業緻辭。

酒店開業,來往人潮不絕,台下擁擠,時有動靜,然而袁朗卻在許三多擠到台前時便注意到了他。

目光在許三多臉上略微停頓了幾秒,袁朗唇角勾起淡淡笑意,繼續他的開業緻辭,目光卻總時不時地往許三多這邊流連。

許三多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激動,喜悅于袁朗終能平安歸來。自己都未注意到,與袁朗這個算不上熟識的人,心裡正一日比一日親近。成才在旁邊則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這些正統場合他一見就犯困,不明白有什麼吸引許三多的。

待到開業典禮結束,成才眼明手快,随人潮一起去搶位子吃自助餐,也不顧上許三多了。許三多趁這機會想去找袁朗,無奈他身形瘦弱,個頭不高,擡頭左右一望,全是滿滿人頭攢動,連前方三步路都難看清,哪裡還找得到袁朗的身影——忽然,一股力量從後面襲來,許三多被人抓着後領,如拎貓兒一般給揪到了後台角落。許三多連忙回頭望去,騰地眼睛一亮——

“袁朗!”許三多壓低了聲音,卻帶着重逢的喜悅。

袁朗眼中滿是笑意,晃了晃手裡盛了葡萄酒的玻璃高腳杯:“要來點兒麼?”

許三多連忙擺手:“戒律不允。”

“為何?”袁朗靠着窗邊的大理石柱,笑意盈盈地看着許三多,“我能理解戒殺、戒盜,可為何連酒也戒?”

“酒本身并無罪過,【不飲酒】乃是【遮戒】,【遮】意即防患于未然,因為人們飲酒後常會做出一些不應當做的事,所以釋迦牟尼才定了此戒。”許三多解釋道。

“不應當做的事?”袁朗将手搭在大理石柱上,傾身靠近許三多,眼裡帶了幾分醉意,“那你說說……什麼是不應當做的事?”

袁朗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許三多臉上,帶着幾分微醺的酒氣,還有淡淡煙草之味,混成了這男人獨有的氣息。許三多心跳猛然漏了一拍,臉上一紅,想退後卻被困在袁朗與牆壁之間。袁朗寬闊的背影将許三多覆在身前,完全遮擋了偶爾路過之人的視線。

“不……不應當做的事……”許三多臉上愈紅,咬着唇,有些羞惱地壓低聲音道,“不就是您現在正、正在做的事兒麼!”

袁朗一愣,忽地俯在許三多肩頭大笑起來。碰巧先施公司的馬老闆和劉副官端着餐盤經過,轉頭一看,隻瞧見窗邊袁朗笑得肩頭聳動的背影。馬老闆不禁感歎了一句“袁上校真是幽默,一個人也能如此歡喜”,劉副官幹笑幾聲,插科打诨地将馬老闆帶着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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