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走神的，但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奇迹般地完成了半支舞，或許他們之間早已有了一種叫默契的東西。

憐奈找到了其中的訣竅，在埃裡克輕輕哼唱的曲調裡遊刃有餘，甚至還嘗試着反客為主地帶動埃裡克的節奏。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就顯得優美詭異，卻又意外地和諧——代表正義的女神與地獄來使共舞，在一進一退間身軀相貼，在對方的牽引下以自身為軸線旋轉。

不知道最終結局是她宣判了他的命運，還是他灼傷了她的雙手。

埃裡克對于如今的舞步非常滿意，尤其是在憐奈旋轉的時候，他能看到自己平安夜送出的那條鑽石項鍊随着光線方向的改變，折射出不同的光亮。

“你也永遠不會摘下它的，對嗎？”埃裡克忽然開口。

憐奈順着他的視線低頭，才知道埃裡克在說什麼：

“如果你希望的話。還有，關于我的頭飾，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重要了。”埃裡克打斷了憐奈的解釋，“隻要憐奈同樣珍視我送你的東西，就足夠了。”

憐奈還想說點什麼，卻意外地聽到了不遠處有兩人在竊竊私語。

他們說的話相當不順耳，一開始隻是說憐奈長相普通，若非東方人的面孔在這裡太少見，自己絕不會注意到她。

接下來逐漸發展成說她平常看起來有多清高似的，根本不理人，現在卻這麼自然地和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家夥跳舞，私下裡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憐奈對這兩個人有點印象，他們曾經有跟她搭過話，但他們還沒開口，憐奈就能從他們的表現看出來沒什麼好事。

她隻跟友善的人說話，當時一看這情況就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自己瞬移走了。

現在他們還說她的壞話，真讓人不爽。

憐奈思考着要給他們什麼樣的教訓，沒注意到埃裡克已經沉寂了好一會了。

“憐奈……你可以閉一下眼嗎？我想吻你。”

“我現在沒有心情，而且你現在戴的不是全臉面具嗎？”

“那就閉一下眼，一小會就好。”

憐奈也有點好奇對方到底想做什麼，還是照着做了。

當她閉上眼後，其他感觀更被放大了不少，一開始她除了周圍的嘈雜歡樂外聽不出一點埃裡克的舉動，然後是一陣迎面而來的微風，她感到有什麼東西點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她忍不住把眼睛睜開一線，發覺他們正額頭相抵，這分明是不如接吻親密的舉動，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親昵。

“我發現确實沒辦法接吻，所以就換成了這個。”埃裡克是這麼解釋的。

憐奈平複了一下自己漏了半拍的心跳，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才有心情繼續剛才的思考，經過埃裡克這一打斷，她也沒有那麼不開心了。

下一秒，她就發現那兩個人在喝了一口酒後開始瘋狂地咳嗽，嗓子裡卻發不出什麼聲音。

周圍的人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現場很快混亂了起來。

憐奈回過頭來看向埃裡克，是他做的嗎？說起來埃裡克的聽力也非常敏銳，能聽到那兩人的對話也很正常。

埃裡克看向憐奈的眼睛，以為她是被突發情況吓到了：

“不用擔心，舞會上人那麼多，總有幾個人可能會碰到自己過敏的東西，他們這種情況啞上一個星期就能恢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