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奈倒不是怕他,畢竟埃裡克才是内心更不安的那個人。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憐奈不想把他抛棄——天知道埃裡克怎麼想得出來這麼殘忍的詞語。
憐奈歎息着,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做,于是她開始慢吞吞地動手收拾桌子,即使這種事用魔法來做根本要不了一分鐘。
愣神間,桌上的酒瓶差點被她碰掉下去,但下一秒便被她再次接住了。放回時憐奈下意識多看了這瓶果酒一眼,可這一眼後就挪不開視線了。
這不是果酒,這是知予上次聚會時送她的愛情魔藥。
據知予說,這是她帶着海騰能愛上她的希望而制作的,但做完後她就冷靜下來了,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對待喜歡的人,但這瓶藥若是留在身邊,知予怕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這瓶魔藥就到了憐奈的手裡。
明明她隻打算幫忙寄存的啊……這發展怎麼會這麼戲劇性?不過也好,至少知道了事情的由來,這樣就好解決多了……
憐奈疑惑地低下頭,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心裡有一絲不舒服。
可能是被埃裡克影響了吧,她匆匆下了結論。
……但,該怎麼解開呢?正常來說,憐奈應該問知予本人詢問解藥的事。但知予也跟她提過,她根本沒有想過要解開咒語,自然沒有配置過解藥。
所以,隻能靠憐奈自己了吧。
……
埃裡克知道自己的表白太突然,但他不後悔。因為在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
他不要平和包容的親情,他隻想向憐奈求一份充斥着占有欲的,獨一份的愛情。為此,他願意冒一切風險……即使是被抛棄。
埃裡克想象着憐奈為他的訴求而為難的樣子,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最後靜靜地在這個沒有晚安吻的夜晚睡去。
而第二天一瓶藥劑就被放在了他的面前,看對方的表情,眼裡似乎還帶着不小的成就感。
“……這是什麼?”埃裡克有種不好的預感。
“解藥。”憐奈長話短說地解釋了一遍。
聽了這話,埃裡克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
“憐奈認為埃裡克是受了魔藥影響?如果不是怎麼辦?”他的聲音又變得像絲綢般柔和,但卻有股揮之不去的陰冷,“如果埃裡克就當着你的面喝下解藥,卻還沒有任何變化呢?”
那或許是解藥配錯了。憐奈如此想,卻沒有說出口,反而鬼使神差道:
“那我便不會再懷疑了……”
……
埃裡克嘴角還沾着幾滴深紅色的藥劑,就湊到憐奈的面前發難:“請問這樣埃裡克就能證明自己,能吻你了嗎?”
憐奈心神不甯間點了頭,下一秒一個吻就落在了她的臉側……可真要說起來它并不比一個晚安吻要過分多少。
再看埃裡克,他的表情也絕不遊刃有餘,但還是盡力地在瞪着她,等待她最終的判決。
并不讨厭……憐奈摸上了那處還有熱量與觸感殘留的位置。甚至她還發覺心髒有中異樣的悸動,在發脹,變軟變暖。
埃裡克對她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憐奈伸出手捧住對方的下巴,希望能透過眼睛看清他的内心……但埃裡克卻開始在她雙目直白的打探下發顫,幹澀困難地發問:
“還是臉的問題嗎……看得不順眼吧?”果然他還是奢望太多。
埃裡克忽然有點累,他不願意再自讨沒趣了:“埃裡克會自行離開的。”
兜兜轉轉還是這麼個結局,他又獨自一人了。
他嘗試起身,結果沒能起來,因為憐奈不願意。
她還是沒搞懂埃裡克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就忽然消沉下來,還打算離開了?還有他的臉……他是她親自帶大的,這張臉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埃裡克為什麼還在為此露怯,是她沒有照顧好他,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嗎?
“為什麼要走?我還什麼都沒說。”
“……憐奈的态度不是已經明确了嗎?”埃裡克自嘲着,喉嚨略啞。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想,也不知道你想要的愛具體是什麼……但如果你那些話是認真的,我……願意嘗試一下。”
話音剛落,魔女就又被吻襲擊了。這一次,吻發生在她的唇角。
……
從此以後魔女的生活依舊和以前一樣舒心,隻是晚安吻落下的位置發生了改變,也不再是唯一的親密舉動。
這樣……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