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看上去十分溫柔,牽着小男孩到兩人的面前說道:“懷安,快參見侯爺和夫人。”
顧懷安今年十歲,乖乖地任大人牽着,現下聽他娘發了話,便按着她的要求恭敬地行了個禮,看上去就是個乖巧懂事的。
趙瓊默默小懷安的頭,親熱地讓下人将顧夫人迎進府去。
來來往往兩個時辰,賓客們終于是來的差不多了。趙瓊忙轉向後院去招待女客,等她到了花園,便見一群人正對着假山流水指指點點。
紀明姝見她來了一副見到了救星的神情,她實在是難以應付這群官家小姐。
剛才還說說笑笑的衆人見到趙瓊,一下子安靜不少。這京城上流人家中誰不知道崔小姐喜歡昌甯侯的事,這麼多年她們一直以為這兩人成婚是早晚的事,沒成想半路殺出個趙瓊。如今兩人見了面,可不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嗎,誰願意摻和進來。
趙瓊仿佛沒看見她們的剛才的表現一般,和顔悅色地和她們聊着天:“這園子我是按照江南園林樣式建的,各位覺得怎麼樣?”
“原是按照江南園林造的,京城中這樣氣派又雅緻的園子可少見。”一個夫人笑着說道。
趙瓊朝她笑笑,各位要是喜歡我将圖紙給諸位拿回家去,可以當個樣式上的參考。
那夫人尴尬地笑着搖搖頭:“還是不勞煩夫人了,這麼好看的園子,想必修葺和打理起來又費時又費力,我今日在夫人這欣賞欣賞就可以了。”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最主要的是費錢啊!他們又不是首富,家中上下都需要打點,那是盯着賬本過日子,哪有大筆的閑錢用來奢侈地修個園子。
趙瓊倒也不強求,見這個話題聊不下去了那就換一個呗。她是個貫會吃喝享樂的,對于上好的布料,流行的胭脂那是門清,在這群夫人面前說的頭頭是道,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得了這些東西的誘惑。一來二去,隻見不少夫人小姐都圍到了趙瓊身邊。
崔幼莺在旁邊默默看着這一幕,她身邊也圍着一群小姐,眼下見趙瓊那邊得了勢,連忙安慰她道:“她不過就是一時的得意。”
崔幼莺自然知道,不過就是個不入流的商戶女罷了,自己從未将她放在心上。
崔幼莺走到紀明姝身邊,拉起她的手,親親熱熱地叫道:“明姝妹妹,好久沒見你了,我好想你,後日要不要一起去遊湖。”
紀明姝為人内向,朋友稀少,往常自己邀請她的時候,她都會答應,崔幼莺原以為這次也是一樣。
不料紀明姝這次卻掰開了她的手,沉聲拒絕道:“後日我還有事,就不同崔小姐去了。”
紀明姝心中不悅。她又不是傻子。如今崔幼莺和鬧成這樣,偏偏還要當衆同自己親熱,不就是存心在打她嫂子的臉嗎。她若是真答應了,恐怕今日整個京城就傳遍了她這個小姑子看不上新夫人的消息。
崔幼莺臉上的笑容淡去不少。她伸出去的笑臉被紀明姝一巴掌給打了回來,還是衆目睽睽之下,怎麼高興的起來?
圍繞在她身邊的閨女們感受到崔幼莺散發出的“我很不爽”的氣息,連忙七嘴八舌地換着話題,試圖把尴尬的氣氛掩蓋下去。
趙瓊把紀明姝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繼續和這些夫人說着京中和揚州的不同。她們大部分都是京中土生土長的閨女,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夫君不外放,恐怕一輩子也出不了京城,所以對趙瓊口中的揚州十分感興趣。
趙瓊也樂意融入她們,畢竟以後自己的生意還要靠他們捧場,于是便給他們講着自己的見聞。
聊着聊着,又不免聊到了她去過的其他地方,各地的風土人情,趙瓊基本上都能說個一二。望着她侃侃而談的樣子,幾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不免感歎道:“夫人好厲害。”
一聲輕嗤聲打破了這一和諧場面:“呵,一身商賈的銅臭氣,不入流就是不入流。”
崔幼莺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全場的人聽清了,這話說誰大家都心知肚明。圍在她身邊的貴女們也很會審時度勢,恰到好處地就開始吟詩作對,玩弄起高雅情趣來。
紀明姝袖子下的拳頭悄悄握緊。
趙瓊輕輕握住她的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轉頭對着崔幼莺笑道:
“對,我今天有一件事想和崔小姐說。你要是想知道我和侯爺之間的事,可以直接來問我。不必買通我房中的下人,日日将我和侯爺房中的事彙報到崔府。不如省下這筆錢去籌辦詩會之類的,想必定有不少小姐願意參加。”
崔幼莺的臉色頓時變了,顫抖着站起來:“你說什麼胡話呢!”她沒想到這個從底層上來的商戶女居然敢當衆把這件事捅出來,與她為敵。
“胡不胡話的,把這婆子叫來問清楚不就知道了。”趙瓊饒有興趣道。
她本來想給崔幼莺留幾分臉面,但她欺人太甚,都快騎到自己脖子上來了。丞相府小姐怎麼了,她還是侯夫人呢。以前隻有錢的時候任這些權貴欺壓就算了,她趙家可是用家底換來了她這侯夫人的位置,難不成還讓人随意欺壓?做她的春秋大夢!
今天若不打壓打壓這崔幼莺,她就白當這侯夫人了。相信今天過後,丞相府小姐纏着有婦之夫,打探人家夫妻之間的消息就會傳遍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