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連忙将他夫妻,趙瓊笑道:“老伯謬贊了。”
那老人在子女的攙扶下搖了搖頭:“您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路上路過了多少個州縣啊,都被拒之門外。幸虧沒倒在半路上,強撐着走到了幽州遇見了您和侯爺,您是我們這一大群人的救命恩人啊。”
“是啊,日後夫人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們。”
旁邊一個中年的漢子歎了口氣,道:“我們以前也都是良民,可惜老天爺給了個劫難,被逼無奈之下隻能成了流民,現下隻要有口飯吃就知足了。”
趙瓊的目光掃向周圍的一群人。若他們心中所想真的如這漢子所說一緻,那他們應該是願意安置在幽州的。
趙瓊的聲音不疾不徐:“我這兒的确是有個方法,不知你們願不願意遷往幽州城附近的荒地,去那兒開墾土地,”
“這……”
不少人面帶猶豫之色。
“土地開墾出來後的使用權也會交給大家,日後就可在幽州安家了。”
大家聽說開過的地可以為自己所用後,眼中頓時亮了。
這年頭能活下來都是祖上積了大德了,更别提夫人還說能讓他們有地種。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這種安安穩穩的日子,誰不想過啊。
“我們願意!”
“是啊,我們願意!”
不少流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光,雖然他們現在衣衫褴褛,但眼中卻滿是期待之色。
趙瓊臉上也挂起滿意的笑容。
土地有了,百姓就過得安穩了,糧食也就夠吃了。如此看來,幽州城沒準還因禍得福,憑着這些流民進行個二次開發。若放在以前,像幽州這種冬天嚴寒的地方,這些中原百姓是萬萬不可能來的。
——
軍營中,紀銜玉剛和紀明德簡單談了一下練兵之事。
他手下的軍隊現在主要由三支主要陣營組成,一支是他原本的手下“紀家軍”,一支是幽州的本地軍隊“幽州軍”,還有一支便是肖離風帶過來的原本守衛在京城附近的軍隊。
三支軍隊作戰的各個方面全都不相同,難以統一。紀銜玉和紀明德肖離風三人商量了,但暫時也未商量出一個合适的對策。
“你們先回去吧。”
紀銜玉揮揮手屏退兩人。想不出辦法将人留在這裡也隻是耽誤他們的時間,不如放人回去。
“夫人今日做了什麼?”紀銜玉問向一旁的紀風。
随時打聽趙瓊的行蹤似乎已經成了紀銜玉的習慣,基本上那個忙完一陣兒後他就得問問紀風。即使趙瓊并未出府,他也會簡單問問夫人今日在府内都做了什麼。
對于紀銜玉來說,聽了趙瓊的日常他才能安下心來,并且會覺得她換了一種方式陪在自己的身邊。
紀風老實答道:“夫人去了城外的流民營。”
紀銜玉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浮上擔心之色,上次她在流民那兒被推倒在地的場面還曆曆在目,現在想想他都後怕。
但他自然是不能限制趙瓊的自由行動的,可心底的不安再次湧動,紀銜玉沉下心:“紀風,随我去流民營。”
趙瓊此時身邊跟了一群侍衛,她正走在流民之間,左顧右盼的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人。
這流民營裡面可是住着上千人,她又不知道人的名字,隻能就這麼随機的邊走邊看。
她找的,正是上次那小女孩的娘親,兩人隻有一面之緣。
這小女孩自從被她帶回去喂了點兒米湯之後,情況已經漸漸好轉了。大夫說她的胃還需要一段時間能能恢複成正常人,不過眼下已經能喝些白粥了。
另外這小女孩在林府醒了之後,發現自己離開了親娘,便一個人抱着腿坐在床上落淚抽泣。她本就膽小,又突然來到了這權貴之家,更是不知所措,隻是哭的時候念叨着:“她要回家”。
或許是老天開眼,還真讓她找到了那日的夫人。
趙瓊心中一喜,上前兩步,想着和那婦人說說孩子身體已經好轉了不少,要不要送回來放在她自己身邊養着。畢竟那麼小的孩子就離開了娘,天天哭,趙瓊也是不忍心。
但還沒等她進去,隔了幾步遠她就聽到了争吵之聲。
不,與其說是争吵,不如說是男人單方面的辱罵。
婦人一家子都背對着趙瓊坐在稻草上。她的丈夫和公公坐在她的身邊正喝着粥,小兒子被她抱在懷裡一口口地喂着。
流民住的地方幾乎沒有隔音效果這一說,這男人絲毫為顧忌其并未壓低聲音,語氣粗鄙:“你個臭娘們,把粥給爹喝怎麼了?爹娘養我這不是我應該的嗎?”
那婦人聲音中帶着哭腔和哀怨:“這一路上,我每日的兩碗粥都分給你和兒子了。好不容易還有一頓,結果你倒好,還要求我給公爹。我也是人,我也要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