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重新聯系布商再次訂購新的棉衣,不光又是一筆巨大的支出,更重要的是時間上也來不及。
趙瓊帶着一群人大步流星去了倉庫。她親自拿出一件棉衣查看,這衣裳均是統一的黑色,走線齊整,從外觀上看,沒有一點瑕疵。
她又掂了掂重量,果不其然發現了問題,這柳絮可要比棉花輕上太多了。
趙瓊拿出腰間的匕首,用力一劃,隻見黑色的衣服上馬上就出現了一條口子,白花花的填充物展現在眼前。
她冷笑一聲,掏出裡面的東西,果然是柳絮。
趙瓊放眼望去,這庫内的棉衣摞的滿滿登登的,有着上萬件,是全部将士的過冬報名物件,謀害他們的人心思還真是缜密惡毒。
——
幾日後,府中,
趙瓊坐在花園的涼亭中,正對着桌上的柳絮衣服出神。
她已經命人去重新尋一個靠譜的布商了,隻是需求量太大,得到的大部分答複都是無法按期交貨。
一陣涼風吹過,寶珠上前将手上的披風搭在她的身上,輕聲道:“幽州寒氣重,夫人還懷着身子呢,千萬小心。”
趙瓊聞言望了望遠處。
幽州的秋天來的格外的早,眼下花園裡的花早已全部凋謝,枯樹的枝丫光秃秃站在蕭瑟的秋風中,一片頹敗之景。
“菱角,我先帶你認認路,日後你在府中做活就容易很多。”
不大不小的女子聲音傳入趙瓊的耳中。
一個略顯稚氣的女聲答道:“多謝姐姐。”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亭前。
為首的那個年紀稍長的婢女見趙瓊正坐在亭中,連忙行了個禮:“奴婢給夫人請安。”
她身後的女孩兒從前哪兒見過貴人,一時間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前邊的婢女見狀拽着女孩的衣服,語氣嚴厲:“你這丫頭,見到夫人還不趕緊行禮!要不是夫人救你,你早就死在流民堆裡了。得虧咱們夫人是個宅心仁厚的,這才不追究你的失禮。”
這婢女雖然語氣嚴厲了些,但實則卻是在幫女孩。她當面把趙瓊捧成宅心仁厚的形象,自然也就不好追究小女孩的失禮了。
女孩着急忙慌地半蹲着行了個禮,磕磕絆絆道:“奴……奴婢菱角,見過夫人。”
她的頭壓得低低的,聲音中充斥着緊張。、
趙瓊想起她的身世,問道:“你是我前幾日從流民營帶回來的女孩?”
“正是奴婢,菱角在此謝過夫人的救命之恩。”
菱角醒來之時便得知是夫人救了自己的命了。
趙瓊記得之前還有人通報說那女孩要回家找娘親,但現在看來,菱角臉上并無不情願之色,應是自願留在府中了。
她點點頭笑道:“起來吧,日後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即可。”
菱角聞言緩緩起身。
趙瓊又簡單地關心了她幾句,菱角一一回答。臨走之前,她的目光掃過桌上的棉衣道:“夫人的衣裳破了,不若奴婢用針線幫夫人補一補。”
她如此說話并未有别的意思,而是真心想為趙瓊做些什麼來報答救命之恩,眼下看見衣服破了,自然而然就問出口了。
趙瓊問道:“哦?你針線活做的不錯?”
菱角道:“回夫人,奴婢幼時便跟着母親和長姐學習各種針線活,家中祖父,父親,幼弟等一家子穿的都是自己家做的。即使是冬季最難做的棉衣,母親一天就能做出來兩三件。”
“往往我和長姐一起幫忙,家中男丁的棉衣一天之内就都能趕制出來。”
趙瓊聞言眼前一亮。
菱角的話提醒她,若是将縫制棉衣的活計交給城中的婦女大規模來做,想必時間能縮短不少。而且按件收費,讓城中的百姓賺銀子,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趙瓊啪地一下站起身,臉上的喜悅之情毫不掩飾。
她這忽然的動作吓了身邊的婢女一跳,周媽媽連忙上前扶住她,規勸道:“诶喲,我的小祖宗。夫人您現在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了,萬不能像以前一樣那麼大動作。”
“好好好,媽媽您放心。”
趙瓊笑容燦爛,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她帶着人闊步流星地前往軍中,迫不及待想把這個方案告訴紀銜玉。
紀銜玉和傅雲野此時正在相商棉衣善後之事,賈楠等人已經被他派遣出去尋找程老闆的下落了。
趙瓊推門而入,屋内兩人的視線立刻聚集到她的身上。
“我想出辦法了。”
傅雲野臉上挂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沒忍住高聲問道:“嫂夫人說的可是真的?”
趙瓊邊說着話,邊在紀銜玉的攙扶下在椅子上坐穩。
“過幾日我派去各地購買棉花的人就回來了,不如這幾天我們先命人将這些棉衣拆開,外面的布料仍可以接着用。等到棉花回來的時候,再由城中的女子來縫制,按件收費,也算是給女子們找了個營生。”
紀銜玉道:“若發動城中的百姓和流民中的女子一同動手,速度的确能快上不少,可行。”
既然征得了他的同意,趙瓊便趕緊命人将消息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