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他都二十五了,哪裡來的二十歲?
丘吉腦子裡突然出現一道閃電,一個可怕的想法迅速灌了進來,他呆呆地看着林與之,試探地問:“師父……今天是幾年幾月?”
林與之面露異色,可能是在詫異丘吉怎麼下了一趟洞就變了一副陌生的模樣,不過他還是耐心回答:“己亥年,七月初一。”
丘吉聽聞後身子猛地驚懼了一瞬,顯些站不穩,滿臉的不可置信。
己亥年……那就是五年前啊!
原來他并不是摔了一跤就直接摔到了黃皮山,而是摔了一跤摔到了五年前!
是的,五年前七月初一,他和師父受鄰村所托來到黃皮山收服懼眼鬼,隻不過那個懼眼鬼并不是陳癫子,也就是那一天,丘吉無意發現了林與之對自己的感情,與他發生了争執,回去後丘吉便離開了清心觀,五年來再沒有回去過。
他重生了,重生到林與之還活着的時候,也重生到師徒二人情感還沒有破裂的時候,不僅如此,貌似事情的走向也變得不太一樣了。
丘吉鼻頭突然泛酸,眼眶湧上一層薄薄的水霧,他就這樣盯着林與之,仿佛想把這欠缺的五年都看回來似的。
如果上天讓他回到五年前,是不是就代表讓他再重新做一次選擇,這一次,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離開清心觀,永遠和師父在一起。
“小吉,你到底怎麼了?”林與之發現丘吉的确很不對勁,原本澄澈單純的眼神突然蒙上一層紗,看不清他的内心。
就好像……換了一個靈魂一樣。
“沒……沒事,師父。”丘吉不經意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笑着說:“我剛剛……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現在看到你,真好。”
林與之松了口氣,柔和地笑了笑,伸手撫慰般拍了拍丘吉的頭。
這個動作也隻屬于師徒倆特殊的動作,從小隻要丘吉犯了傻,林與之就會輕輕拍打他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多學、多看、多聽,你也就不會犯蠢了。”
丘吉感受着這熟悉的撫摸,五年來的委屈抑制不住的往外冒,他好想告訴林與之,他早就已經是個大人了。
丘吉并沒有更多的時間和林與之再細談,因為林與之很快就發現了角落裡某個閃着光的東西。
他眉頭微皺,三兩步就走過去将東西拿了起來,丘吉湊過去一看,發現是一塊上面附着一層霜花,霜花上有一些黑色血迹的石頭,看樣子應該是從陳癫子的體内炸出來的。
“師父,這是什麼?陳癫子體内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丘吉問道。
林與之仔細觀察片刻,搖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但能肯定的是,陳癫子變成這副樣子,應該和這個石頭有關。”
丘吉的疑問這才一股腦都冒了出來,想起來剛剛林與之将陳癫子直接四分五裂的樣子,心中還是疼痛難忍:“師父,你不是說我們道家以收服為主,不輕易殺人,也不輕易殺鬼嗎?可是你剛剛殺了陳癫子,他很善良,隻是精神不正常,而且他剛剛認出我了。”
林與之神色嚴肅,他搖頭歎息:“我既然能這麼幹脆的下手,就代表陳癫子已經不是人了,不僅不是人,連鬼都不是,他的意識隻是身體賦予的瞬間的記憶,那并不代表他認得你。”
“啊?不是人也不是鬼?那是什麼?”丘吉不理解,這個世界上,除了人就是神和鬼,陳癫子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難不成還是神仙啊?
神仙如果都長這模樣,那些為了談戀愛而滅三界的偶像劇豈不是令人毛骨悚然了。
林與之眼神變得很深邃,死死盯着石頭,吐出兩個字:“陰仙。”
師徒二人趕在午夜十二點前離開了黃皮山,回到了角角村。
月亮高挂在漆黑一片的幕布裡,樹木的剪影看起來像許多枯槁的手指,風一吹,伴随着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像是手指在刮蹭着誰家的窗戶片。
“師父,什麼是陰仙?”丘吉跟在林與之背後進了村,一邊走還一邊提出自己的疑問。
林與之想了想,企圖用通俗易懂的話向自己的徒弟解釋這個名詞:“一個龐大的體系是有許許多多的小體系構成的,比如星系和宇宙,那麼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也一定是由許許多多的空間組成的,陰仙就是來自于一個未被我們道家發現的空間。”
丘吉很震驚,繼續問:“那和鬼有什麼區别?”
“當然有區别,鬼的力量可遠遠不及陰仙。”林與之娓娓道來:“陰仙陰仙,字面意思,既有着鬼魂的屬性,又有着神仙的力量,别說是我們人,就算是神仙都不一定能抗衡。”
丘吉這才感覺到後怕,如果說陳癫子已經成為了陰仙,那他在洞穴裡想把自己弄死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怎麼還會被反殺?
林與之看出了丘吉的疑惑,耐心解答:“你放心,陳癫子還不算一個真正的陰仙,他身上的咒文可以看出來,他隻是和陰仙締結了契約,出賣自己的靈魂,從而得到陰仙的一點力量而已。”
“人還能和陰仙締結契約?”丘吉更加驚訝了。
林與之輕抿下唇,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攥緊,與丘吉平視。
“是的,人和陰仙可以締結契約,實現你的任何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