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跑兒則站在船尾,手裡抱着一堆綠色的漁網,神情謹慎地注視着平靜的湖面。
丘吉看着趙小跑兒那副如臨大敵、抱着漁網像抱着護身符的樣子,忍不住調侃:“跑兒哥,你這是打算網條美人魚回去清蒸啊?還是怕那怪物餓了,先給它備點魚當夜宵?”
趙小跑兒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嘴硬道:“你懂啥!這叫有備無患!萬一那玩意兒怕網呢?再說了,真打起來,我這網一兜,你們不就好下手了嘛,這叫……叫戰術配合!”
他試圖把漁網擺出一個威武的姿勢,結果網兜纏在了自己腿上,差點摔個趔趄。
林與之沒理會兩人的鬥嘴,他正站在船頭,借着朦胧的月光,用朱砂筆在竹筒劍上上刻畫着複雜的符文。
丘吉則忙着數着手裡白天畫好的符紙,嘴裡還念念有詞:“護身符、定身符、顯形符……哎,師父,你說我再給它貼個減肥符管不管用?讓它跑慢點?”
林與之頭也不擡:“省着點用,符紙不要錢?”
祁宋檢查完畢,低聲道:“林道長,準備好了。我們出發?”
“嗯。”林與之将刻畫好的竹筒劍遞給丘吉,“拿好,必要的時候防身。”
丘吉看着娴熟的符文,不禁心頭一熱,貌似每次隻要遇到危險來臨,林與之都會先保護他,不會讓他陷入危機。
小船在祁宋沉穩的劃槳下,悄無聲息地滑離河岸,向着林與之算定的那片陰氣彙聚的河中心駛去。
月光在水面上灑下破碎的光影,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船槳撥動水面的嘩啦聲格外清晰。
趙小跑兒縮在船尾,緊張得大氣不敢出,眼睛瞪得像銅鈴,警惕地掃視着黑黢黢的水面和兩岸的樹影,每一次水波晃動,都能讓他驚得一個激靈。
丘吉用手肘頂了頂他,樂呵呵地說:“你不是新時代的人民警察嘛?不是相信科學嘛?怕什麼啊?”
趙小跑兒擦了擦頭上的汗,像教訓小孩一樣教訓丘吉:“邊兒去,小屁孩兒懂個啥,我這是靈活變通,調整戰術。”
小船緩緩駛入河深處,這裡的霧氣似乎更濃了些,溫度也明顯下降了幾度,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敗葉,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小小的漩渦。
“就是這裡了。”林與之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他示意祁宋停船。
小船靜靜地漂浮在水中央,四人屏息凝神。
林與之拿出一個青銅鈴,朝丘吉示意,後者立馬從布袋裡掏出一團紅黑的魚線,圍着木船繞了一圈,最後在船尾收尾,貼上一張黃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子時将近,河面上的霧氣仿佛活了過來,絲絲縷縷地流動着,纏繞着小船,水下的黑暗似乎更加深邃。
突然!
“咕噜噜……”
一串密集的氣泡毫無征兆地在船頭左側不到一米的水面炸開!
“來了!”祁宋低喝一聲,瞬間拔槍上膛,強光手電“唰”地照向氣泡湧起的水面,刺眼的光柱下,一個模糊的、長着濃密黑毛的、類似頭顱的輪廓在水下一閃而過!
“我的媽呀!”趙小跑兒吓得魂飛魄散,條件反射般就把手裡的大漁網朝着那方向猛地一甩!
漁網倒是撒得挺開,可惜準頭差了點,罩下去的地方離氣泡點偏了至少兩米。
巨大的水花濺起,兜頭蓋臉地澆了離得最近的丘吉一身。
丘吉被冰冷的河水澆得透心涼,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氣得跳腳:“你到底是捕怪還是捕我啊?!”
“嘿嘿,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趙小跑兒手忙腳亂地想收網,結果那漁網在水裡纏上了水草,越拉越重,小船被他扯得劇烈搖晃起來。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林與之手中的青銅鈴铛突然發出了急促而清脆的“叮鈴”聲!
“它在船底!”林與之眼神一凜,手中掐訣,一道無形的氣勁猛地拍向船底。
“嗡——!”
金光驟然爆發,瞬間穿透船闆,照亮了下方一片水域!隻見一個渾身覆蓋着濕漉漉黑色長毛、四肢扭曲的怪物身影,正像壁虎一樣緊緊吸附在船底,它似乎被金光刺痛,發出一聲低沉痛苦的嘶吼,猛地松開爪子,就想往深水遁去。
“想跑?”丘吉顧不上濕透的衣服,眼中厲色一閃,手中的竹筒劍快如閃電,朝着那金光中顯露的、正在下潛的模糊黑影狠狠紮了下去。
然而紮了空,拿東西速度極快,一溜煙的功夫就遠離的木船。
這是抓住這個怪物千載難逢的機會,絕不能讓他跑了,于是秋丘吉直接脫了衣服,像條魚一樣跳進了河水裡。
林與之猛地站起來大喊:“小吉!”
可是晚了一步,丘吉已經像泥鳅一樣追着那隻怪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