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遠沒有回應穗穗。這種事,他不會做過多解釋。同樣的,他也不會告訴她,他已吩咐近侍,讓王府裡的下人不準再妄言。
南楚人心眼小,這小公主又慣會委屈惹人憐。他原以為她知道安平郡主的事之後,會自個兒躲起來,沒想到,還是來見他了。
端着藥來的,倒是個好借口。
慕容遠擡手接過藥盅,捧在手心,暖融融的,有種不同于以往的的煙火氣。吞下肚,好似也沒有以往的藥那樣澀口。
慕容遠微微挑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心裡劃過刹那的熨帖。
“這藥是五公主熬的?”
穗穗點下頭,便見慕容遠神色稍許别扭的嘀咕道,
“不是真的要你當丫鬟,王府裡沒有你想的那種丫鬟。本王又不是纨绔浪子,整年都在外戍邊,何時有那樣好的閑情逸緻。”
穗穗擡起迷茫的眼兒望着他,漸漸意識到,他似乎是想向她解釋道歉。她輕蹙眉頭,“可是……”
那天在假山下,他那處驚人的觸感和反應可不像是演的。
穗穗克制不住往他臍下瞟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心裡暗罵着自己卑鄙。
要是幾天前,慕容遠能向她說這些話,她一定會很高興。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他守身如玉,也是為安平郡主,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這廂穗穗心中哀哀戚戚,慕容遠卻無知無覺。剛剛,這小公主往他身上充滿懷疑的一瞥,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好心好意為她解釋,她卻用這種眼神看他那裡,該不會是懷疑他不行吧?
男人的自尊心被刺痛,慕容遠面色鐵青,悶聲飲盡藥汁,半晌才壓下胸中火氣。
臨了,他将藥盅“啪”的擱在案頭,道了句,“總之,我以後不會再讓别人知道。”
穗穗知道他是在說他和安平郡主。
這好像是慕容遠第一次向她做出承諾,穗穗呆呆愣愣擡頭看向他,心中想的是,他得有多喜歡安平郡主啊。
他那麼厭棄她,不願同她再有任何瓜葛,如今卻因為另外一個人,同她說起“以後”。
在安平郡主身上,慕容遠有着近乎無條件的溫柔,即使穗穗許久沒有回應,他也不惱,眉梢舒展,甚至點染上笑意,
“沒聽明白?我說,我和郡主之間,沒有人敢再說三道四。”
她明白的,她隻是突然發現自己想錯了。
慕容遠和安平郡主之間,比她以為的還要缱绻纏綿,
讓人心痛。
穗穗勉強咽下心裡的涼意,“我懂的,我也會替三爺保密。”
為了安平郡主,他第一次放下身段暗示她,不要去外面嚼舌根。她又怎麼敢不懂事呢?
也不知慕容遠滿不滿意她的回應,目光古怪的看了她許久,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五公主這是覺得委屈?不高興的話,大可以跟着你兄長回去。”
她明明已經答應了,為什麼還要趕她走呢?穗穗搖頭,淚意很快就忍不住了,“我不回去,我要,我要……”
話到嘴邊,她突然停了下來。
‘我不回去,我要嫁給慕容遠’,這句話她說過無數次。隻是,這一次,要嫁給他的話,好像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知道了安平郡主的存在,穗穗不可能再提出成親。
春杏問穗穗有何打算,她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留在王府。
遲早有一天,安平郡主要和慕容遠修成正果,屆時,她又該怎麼辦呢?
正胡思亂想時,皇後出宮探望。
慕容遠經過幾天的修養,基本可以自由活動。穗穗被叫去時,他坐在皇後下首,垂首聽着皇後的囑咐。
在皇後面前,他總是乖的過分。
看見穗穗進門,皇後展顔輕笑,屋裡壓抑的氣氛舒緩不少,
“朝臨公主快來評評理。那天在宮裡,阿遠說他能打勝仗,不用接受和親。你說,他忤逆得這麼厲害,陛下不打他,打誰?”
能打勝仗……除了攻打南楚,普天之下也沒有北燕的對手了。
這麼赤裸裸的試探,顯然是說給穗穗聽的,她料想應是北燕決定悔婚,先讓皇後娘娘來探探她的口風,勉強作了福,沒應聲。
慕容遠一如既往氣定神閑,一幅不知何錯之有的模樣。
皇後在穗穗這裡讨不到好,又轉頭數落起慕容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