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午休,整個清規峰都陷入困憊之中,柳叙白也不例外,天幕之戰已過去幾日,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他,一下回歸到平靜的生活竟有些不習慣。
雖說白玉京不在期間理應公務繁忙,但淩靈辦理能力很強,很多事務幾乎沒有機會提交到他這裡就被處理完畢了,好在這個這個師妹做事令人放心,他腦内想到宛郁藍城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無奈歎氣。
說起來,宛郁藍城的扇子還沒還給他,柳叙白從自己的枕頭邊摸出了那把折扇,期初自己隻是一時興起,拿來把玩兩日,竟覺得意外順手,看宛郁藍城沒有向他讨要。
想來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他将折扇打開,空無一物的扇面讓他不禁覺得宛郁藍城拿這把扇子十有八九是為了裝裝門面,文人雅士多以山水詩詞為面,而他倒好,充門面竟都這般不細緻,可惜了這觸骨生涼的玉質扇骨。
正當他在想在扇面上提些什麼字裝點一下的時候,屋外突然飛入一道紙鸢,這道紙鸢并非來源于天外天,而是月禦的來信,柳叙白随手一點,紙鸢前便浮現出了密函内容,遊移飄動的兩行大字清晰可見,“洛川之濱,魔蹤已現。”
果然,柳叙白挑唇一笑,自己懷疑的方向沒有錯,随着沈凜的第一道封印解除,魔宗果然按耐不住出手了,他指尖輕輕一擰,紙鸢便立刻化為灰燼。看來洛川之旅勢在必行,他需與月禦盡快彙合,以免事态擴大殃及無辜。
魔宗若是真的發難,那事情遠比天幕崩塌還要緊急。
他雙指一指,桌面上已裁切好的紙張淩空而起,柳叙白以指為筆,在浮空的紙張上留下書信,信件是給玄度的,自己下山這些日子,恐怕又需要玄度代課了,字迹寫盡後,他手指向上一擡,紙張立刻折疊成鳥鸢樣式,撲棱了兩下翅膀後從窗戶飛出。
事态緊急耽擱不得,他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天外天,此刻偌大的北寒殿中隻有淩靈一人的身影,她正忙碌着批閱今日送上來的事務卷牍,旁邊一張擺滿各色杯盞和瓜果的空桌,他看一眼便明白宛郁藍城這小子又不知偷閑躲懶到什麼地方去了。
“柳師兄。”淩靈見柳叙白前來朱筆暫擱,“何事擾了師兄清修,竟需師兄親自來天外天督辦?”柳叙白搖搖頭,行至淩靈身前,鄭重其事的說道:“月禦來信,洛川有魔氣顯現。”
魔氣,淩靈垂眸思索,魔宗早已與此間各界隔絕,大周天伏魔陣的結界尚在,守界弟子也并無傳報結界有異,神州之上怎會有魔物蹤迹?“事關重大,可否要靈兒通報各大仙門?”
“你即刻傳信于仙洲盟會,将此事告知,我先去尋月禦探清事情原委。”柳叙白再次看了一眼淩靈身旁淩亂的桌案,歎氣道:“順帶給藍城捎個話,讓他将花想樓留守在西涼的弟子調遣一些回神州鎮守。”
淩靈心會神明,立刻開始撰寫書函,柳叙白囑咐完畢後,一路從北寒殿去往天外天更深處的重霄聖境,洛川山高路遠,即便禦劍飛行也要花上數日,重霄聖境内有白玉京留下的傳送法陣,事态緊迫之時方可啟用,若有傳送法陣相助當日便可抵達洛川。
重霄聖境,柳叙白看着眼前的石碑,這裡他已許久不來,上次位臨此地還是在七靈之亂平息後,風雪彌漫的傳送法陣被極光籠罩,看慣了昆侖的天山白雪,再看這七彩流光的星辰别有一番意趣。
他走向中心,伸手觸摸陣法中心的風場陣眼,一瞬間,他的眼前出現了神州各域的星圖,洛川二字在此刻映入眼中,他心中默念選定的位置後,身邊旋風直升,場景急速轉換,原本的寒天之境消失不見,繼而出現在眼前的是暖陽怡人,綠意成蔭的洛川山水。
洛川氣候濕暖,植被生長旺盛,柳叙白此刻立足于一片森林茂盛的山蔭之下,溪水湍流從他身旁繞過,激起飛白的水花。原本應當多賞閱一番,可惜他身懷要事無瑕顧及這秀麗景色。
月禦似乎已在此地久等多時,一見柳叙白現身,馬上迎了上來,正欲開口交代前因後果,就被柳叙白用手勢打斷,柳叙白凝視着月禦身後時隐時現的魔氣,看來在等他的不止是月禦,還有它。
“既然閣下已知我會前來洛川,何不現身一叙?”柳叙白盯着那團魔氣說到,那團魔氣停頓了一刻便騰空而起,向着身後的密林深處竄去。
柳叙白心知這是幕後操縱者在引他前去,山林叢生隻得步行移進,他足尖輕點,一躍而起到一旁參天古樹的枝丫上,站在高處觀察了這魔氣的流竄方向後,飛身踏葉,極速追趕。
那魔氣行至林中深處後便再次停留,仿佛是在等待柳叙白,柳叙白見對方無意再逃,便從高處落下,緩步到魔氣身旁,“閣下故意引我來此,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