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抱着大汗淋漓的沈凜,任由着黑風将他們帶走,因為他知道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他,待煙塵消散,紫紅色的天迹與血色明月映入眼簾,這一刻他便知曉自己應是已經通過深澤迷淵的陣心來到了魔宗幽明天,一個身着黑色華服的身影背對他們而立,柳叙白一眼便認出了他,輕聲喚道“将離?”
将離看了一眼柳叙白眼瞳中的金色殘餘,微微蹙眉,“你不要命了?頻繁使用那個力量你現在的身體哪裡受的住?”他知道柳叙白這個人從不聽勸,所以也就單純的抱怨一下,然後轉頭看向沈凜,“他怎麼樣了?”
“情況不是很樂觀,靈心道骨似乎已經無法壓制了。”柳叙白邊探查沈凜體内的狀況邊說道,沈凜此刻已經疼昏了過去,沒有意志力的加持,魔氣在體内更加肆無忌憚。
将離俯身,将手放在沈凜的頭頂,緩緩将沈凜的魔氣向自己身體内引渡,但此方治标不治本,沈凜體内的魔氣似乎源源不斷的再向外溢出,将離隻能稍微減緩溢出的速度,并不能将魔氣抽盡。
“并蒂佛蓮的事情你應該也清楚了吧?”将離突然開口問道,柳叙白點點頭,将離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要做好準備,沈凜重回正身是遲早的事情,魔宗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于我的立場來說,應當盡力促成此事才對,但于朋友而言,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想好怎麼面對他了嗎?”
“嗯。”柳叙白淡淡的答道,他阻止不了命運的齒輪向前推動,所以他早在太虛劍坪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結局如何,他都會選擇接受。“他這一生的苦楚都是我給的,理應還他。”
二人陷入了沉默,柳叙白低頭望了一眼懷中的沈凜,突然又開了口:“将離,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隻要是我能做的,你提便是。”将離一口答應,他與柳叙白的交情莫說是一件事,便是千件百件他也會再所不辭,柳叙白向他投來一個感謝的眼神,随後又補充道:“此事你需與我……簽訂言靈法訣,而且,需是死契。”
什麼事情如此重要,竟然要施下言靈咒?将離不想過多詢問,他拿出一把匕首,将食指指尖劃破,然後遞給柳叙白,柳叙白依方照做。将離以血在空中寫出一道魔宗的咒印,然後緩緩道:“今日你我之言,必不會有第三人知曉,死契既成,言出法随。”
“我要你,将我的靈心道骨換給沈凜。”柳叙白淡淡說道,他眼神堅定的看了一眼将離“他不能死,即便回歸正身,我亦希望他不受制于心魔,他體内魔氣霸道,唯有我的真元靈心可以與之抗衡,此事不得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沈凜。”
“你……”将離沒有想到柳叙白竟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言靈死契已成大半,他沒有辦法撤回法咒,隻能無奈的盯着柳叙白,二人以指尖血輕輕抹唇,血迹沾染的地方染起青藍之色,身前的血咒也開始閃耀紅光。
三緘其口,死契已成。
“拜托了。”柳叙白沖着将離露出一個微笑,将離則愁雲密布,因為他知道自己可能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柳叙白此舉正如當年一樣。這個家夥,為什麼永遠都是這幅樣子,枉費白玉京的苦心,将離心想。
“行了,算是又被你坑一回,沈凜撐不了太久,你既然要換,那就快點。”将離心裡暗罵柳叙白已将他的性格吃透,每次都能剛好拿捏。“這一套下去,可不比你在含光境受的輕。”
柳叙白自然知道要面臨什麼,他将所有的真元靈氣彙聚向靈心道骨内,然後沖着将離示意可以了,将離将手貼在沈凜的胸口,瀕臨破碎的靈心道骨緩緩從他的身體裡升起,他又看了柳叙白一眼,手呈拿握狀,一瞬間所有的真元靈氣便開始向将離的掌心凝聚。
開始柳叙白隻是有一絲酥麻的痛意,但随着靈氣的抽離,接踵而來的便是剜心一般的撕裂感,似乎是有人将他的胸口緩慢的剖開,狠狠撕扯着他的心髒,牽扯着的每一處神經都異常敏感,他的手指逐漸攥緊,指甲也在地面上深深的摳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