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發絲被海風吹亂忘了整理,慌忙扯過一绺長發遮擋,沈凜則在一旁笑意斐然,但是顧及柳叙白的面子,他什麼都沒說,低着頭跟着柳叙白上了樓。
小二動作很是利落,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将飯菜送了上來,随後又端出兩瓶醉生夢死遞給沈凜道:“今日焰火燈會,這是掌櫃特意送的酒,希望公子滿意。”沈凜心領神會,從口袋中摸出一枚銀貝丢給小二,小二得了賞後非常識趣的一拜,然後便關門離去。
柳叙白看着這兩瓶醉生夢死有點後怕,況且他現在并不想喝酒,因為他原本也就喝不出這酒的香醇,所以心中想着還是算了,沈凜如果願意喝讓他喝便好。
沈凜見柳叙白隻執筷夾菜,桌上菜肴漸少,但杯中酒絲毫未動,便緩緩說道:“琅環君昨日喝的不肯停杯,今日怎麼都不願淺嘗一口?”
“我本就不喜歡喝,隻是昨天一時興起。”柳叙白說的是實話,若放在平日,他定是滴酒不沾,說着他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相比起酒他還是更喜歡茶。
“哦?”沈凜指尖輕點着杯盞中冰涼的酒水,挑眉道“琅環君是不喜歡,還是害怕?”沈凜這一句差點讓柳叙白把剛才喝進去的茶都吐出來。
自然是都有啊,柳叙白心中自語道,抛去不愛喝的前提,他是真的怕自己喝多了再遂了沈凜的意,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一些,今晚是萬萬不能再有什麼波折了。
“我又不是酒鬼,你見我在九阙城什麼時候問藍城讨過酒?”柳叙白淡淡說道。
沈凜沒有再接話,自顧自的喝着,柳叙白以為他終于肯放過自己了,便繼續吃着菜。等飯菜将盡後,柳叙白打算叫小二上來收拾,他剛準備推開門喚人,門就被沈凜一把推住。
“怎麼了?”柳叙白不解道,沈凜這一舉動好生奇怪。沈凜則低着頭沖着柳叙白說道:“琅環君如今吃也吃好了,是不是該和寒濯算算總賬了?”
就知道沒這麼簡單,柳叙白有些垂頭喪氣,他就知道現在的沈凜哪裡能用一句話就敷衍過去的?這所謂的總賬,無論怎麼算都是沈凜占便宜,“我不都說了不怪你了嗎?還算什麼?”
“我也說了,琅環君說的不算。”沈凜抿嘴一笑,臉頰逐漸靠近柳叙白,那笑意滲人的很,柳叙白本能向後一躲,但是在他的背面隻有堅硬的門闆,他這用力一靠,門闆發出了一聲悶響。
“沈寒濯,你是真當我好欺負是不是?”柳叙白惱道,這一次他沒有打算束手就擒,而是打算給沈凜一些教訓,不然這以後怎麼得了,他剛想到這裡,就被“以後”二字打亂了思緒,哪還有什麼以後,他們之間也不過就剩一日的時間了。
心煩意亂的柳叙白繞開沈凜的包圍,向着另一邊的窗戶旁的坐榻走去,沈凜感覺到了柳叙白情緒的波動,于是馬上跟了過去,坐在他旁邊,“琅環君若是不願意,我又怎會強求?”沈凜以為是自己惹惱了柳叙白,馬上出言相哄。
“倒也不是不願意……”柳叙白喃喃自語道,這一句恰好被沈凜捕捉到,于是他馬上粘了過來,“琅環君說什麼?”
柳叙白剛張開嘴話都沒說出口,沈凜的吻便如期而至,巨大的慣性令柳叙白躺倒在坐榻之上,他趁着沈凜還沒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他快速起身,打算馬上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下次有什麼想法都不能宣之于口,沈凜就像盯獵物一樣的盯着自己,稍有差錯,他就毫不猶豫的沖上來将自己吃幹抹淨。
柳叙白身體剛剛向前移出一步,沈凜便從後面趕上,一把将他攔腰抱住,另一隻手則剛好卡在柳叙白的肩膀,猶如繩索一般緊緊将柳叙白束在懷中,他便以這個姿勢将柳叙白重新按回坐榻之上。
柳叙白隻覺得上身一涼,衣衫已被褪去大半,順着肩膀折落在胳膊處,沈凜動作娴熟的讓柳叙白有點不相信他以前都沒有過相似經曆,他背對着沈凜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但不用動腦子都能想到,他臉上一定是陰謀得逞的壞笑。
“琅環君跑的了嗎?”沈凜出聲諷笑道,手從柳叙白脖子處繞過,捏住他的下颌,強迫他看向窗外。“琅環君方才還稱贊着焰火極美,如此美景,不如邀寒濯一起共賞可好?”
柳叙白知道現在無論如何是避免不了,雖是順從,但是心中卻有些憋屈,因為沈凜根本就是仗着自己對他的寵愛肆意妄為,除了昨晚是自己主動要求,後來的每一次幾乎都是被沈凜按着頭答應。
柳叙白隐忍這盡量不發出響動,盡慣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沈凜的瘋狂遠比之前更勝一籌,他掐着柳叙白的下颌的手也微微施力,柳叙白臉頰被捏的酸軟,不自覺的松開了緊咬的指節,沈凜随即又問道:“不知今日的賠禮琅環君可還滿意?”
柳叙白沒空回複他的詢問,他感覺自己已經超負荷承受了太多,發絲淩亂的貼在他的臉上,他呼吸的節奏總是被沈凜突如其來的改變所打亂,柳叙白終于還是撐不住了,他低着頭,右手撫着沈凜環繞在他腰際的手臂,眼淚奪眶而出,一時間哭的梨花帶雨,“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你饒了我吧。”
窗外焰火的聲響吞沒了房内的一切音源,連同柳叙白聲音一同被淹沒,花火如疾風驟雨般扶搖直上,每一顆都在嘗試撕裂天空原本的陰霾,缥缈的雲層被攪弄的翻湧不止,驚擾的海風發出陣陣嗚咽,退去的晚潮拍打着崖岸似是在宣洩着甯靜被破壞的不滿。也許是盛宴已達終幕,原本積壓已久的焰火同星輝般齊齊沖上雲霄,在天際劃出一道白色的軌迹,迎着血月的方向淡滅消亡。
燈會的人群漸漸散去,柳叙白也終于得到了解脫,沈凜尤為滿意這次柳叙白的配合,見他整個人都癱軟無力便将他抱上了床,紅了眼眶的柳叙白憤憤道:“你這哪裡是賠禮?分明是打算要了我的命。”
“琅環君說教的是,下次一定注意。”沈凜淺笑道,柳叙白見他一笑心中就更加氣氛,伸手抄起一旁的枕頭便沖他丢了過去,熾熱的痛感讓他有些如坐針氈,他對沈凜說道“你還是把醉生夢死給我吧,醉死好過疼死。”
沈凜将剩下的一瓶醉生夢死拿過來,替他滿上了一杯,柳叙白剛要用手去接,沈凜卻将輕薄的杯盞邊銜在唇邊,他用手撫住柳叙白的後脖頸向前一送,酒水自高向低淌入柳叙白的口中,沈凜齒間一松,杯盞滾落在床榻之上,他再一次的與柳叙白唇齒相依。
這酒……是甜的?柳叙白驚訝的發現,他原本已經做好滿嘴酸苦的準備,權當是喝安神湯藥了,但不想這一次竟是意外的甘甜。這就是沈凜喝到的味道嗎?他望向沈凜,他似乎也沉浸在這香醇的酒意之中,遲遲沒有離開柳叙白的唇。
罷了,哪怕是陷落在這美夢一刻,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