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凜和柳叙白的關系緩解後,照顧柳叙白的任務就全權落在了沈凜的頭上,除了每日需要去處理一些魔宗内部的事宜,他其餘的時間都是在梧桐館陪着柳叙白,當然,也少不了和宛郁藍城拌上幾句嘴。
柳叙白的身體有所好轉,這些日子在沈凜悉心的照料下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但是眼睛和聲音還是沒有恢複,這一點柳叙白倒不是很在意,反正他一向喜靜,根骨盡碎後自己已無法再動武,不看不說倒也躲了個清淨。
今天是沈凜的魔尊繼位大典,因為之前柳叙白的原因,儀式一再推遲,商瓷已經派人來請示了很多次,這次實在無法再推辭了,所以沈凜便和柳叙白打了招呼,今日會晚些回來。
一個人的時候也蠻好,柳叙白這樣想着,他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心中甯靜,不知道是因為沈凜之前對他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自己現在已經一無所有無從煩惱,總之現在的柳叙白心情很好。
可惜魔宗看不到陽光,柳叙白閉着眼睛坐在門外的回廊上,微涼的清風吹拂着他單薄的身軀,他用手撫着之前七弦續命針施針的地方,骨生花,他心中默念着這個詞,這件事情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曉,若不是迫于現在自己無法開口,恐怕沈凜早就追着自己要問個明白。
要告訴他嗎?柳叙白有些猶豫,他雖然答應沈凜将話說開,但是這件事情,他不知要如何開口,畢竟骨生花的真相遠比現在他知曉的要殘忍,如果讓沈凜知道骨生花真正的來由,恐怕自己做的一切會白費。
這不光是贖罪,更是為了沈凜。
柳叙白原本沒有想讓任何人知道骨生花的存在,但無奈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骨生花的詛咒沖破了封印,他心中也好奇,七弦續命針首針失效,到底是誰幫他重新壓制了骨生花?
微風中突然夾雜着一縷脂粉的香氣由遠及近,柳叙白記得這味道,是商瓷身上特有的,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依舊平靜的坐着。
“柳仙師好興緻,這麼大喜的日子,竟一個人在梧桐館賞風。”這是繼弱水牢後柳叙白與商瓷首次會面,弱水牢事件後,商瓷等人就被嚴令禁止進入梧桐館,今日應該是趁着衆人忙亂,商瓷才有機會溜了進來,商瓷知道柳叙白口不能言,所以也沒指望柳叙白可以回答。
“柳叙白,我當真是小瞧了你。”商瓷自顧自的在庭院間踱步,言語間盡顯酸澀之意,“君上為了你鬧得滿城風雨,如今更是對你寸步不離。你到底是怎麼讓他對你這般死心塌地?”
原來是專程找自己算賬來了嗎?柳叙白嘴角上揚,商瓷此番言論不像是為了公事,更像是為了發洩私恨,看來這日子他沒少被沈凜排擠冷落,不然也不會在這麼重要的日子來梧桐館專門數落自己,柳叙白心思敏感,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商瓷對沈凜的感情不一般,早已不止是表面上的君臣關系那麼簡單,如今自己和沈凜的關系等同于已經昭告天下,所以商瓷定是心中憤憤不平,才專門來興師問罪。
柳叙白知道商瓷是因為動不了自己,所以才言語挑釁,反正挨幾句罵而已,他也不會少塊肉,所以就依舊維持着自己招牌一樣的笑容,商瓷見柳叙白無動于衷,心中很是恨的要死,柳叙白的從容恰好說明了他十分不擔心自己的存在,這種被藐視的感覺令商瓷手中的問情扇不由得攥緊。
“你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商瓷他走到柳叙白身邊,用問情扇将他的頭輕輕挑起,另一隻手狠狠按在柳叙白左肩的傷處。“我知道現在想要在魔宗殺了你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也不會犯傻,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借他人之手除了你。”
雖說柳叙白皮肉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但是骨骼的傷勢卻依舊沒有好徹底,商瓷不斷加重手上的力道,柳叙白的痛感也繼而加深,他睜開雙眼,那抹霧藍色中依舊沒有任何靈韻,他想阻止商瓷,左手因為肩部的疼痛沒有辦法擡起,柳叙白隻得用右手去拉扯商瓷,但商瓷沒有絲毫要松手的意思,他幽怨的看着柳叙白說道:“你怎麼不死在弱水牢裡?為什麼你還能活着出來?”
肩膀的骨頭被商瓷捏的咔咔作響,柳叙白隻能咬牙挺着,商瓷就是算準他無法出聲,所以才會對自己這般,“柳叙白,我來就是專程告訴你,如果你識相,等你好了就滾回你的九阙城,再也不要回來,否則……”商瓷惡語相向,他的指甲幾乎嵌入了柳叙白的皮肉,“否則,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又是威脅?這一句激起了柳叙白的怒氣,他雖然現在不能用扶光劍,但是不代表他不能使用天尊本源之力,原本想着商瓷發洩一通也就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想到商瓷竟然做了這麼蠢的決定,雖說每用一次本源力量他的身體就會受一些損傷,但現在如果不出手教訓一下商瓷,隻怕以後他會隔三差五的來找自己麻煩。柳叙白一把扣住了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心白金色的靈光閃動,商瓷感到自己的手腕一陣灼熱,仿佛要被融化一般,他想将手抽回,但柳叙白卻死死的拉着他不放,直到自己手腕的皮膚被灼燒的焦黑,柳叙白才将手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