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郁藍城交代完事情就離開了,隻留下沈凜在一旁傷神,他好不容易放下心中的成見,與柳叙白緩和了些關系,如今難道又要分開嗎?
沈凜輕輕将柳叙白肩頭的衣服撩開一些,深紫色的愈傷清晰可見,宛郁藍城說的沒錯,今日見柳叙白的人一定是下了重手,他的舊傷又加重了許多,自己千防萬防,居然還是讓人鑽了空子。
柳叙白似乎是感知到了沈凜的到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沈凜一見他醒來,馬上詢問道:“琅環君,你今天見了誰?是誰對你下了手?”柳叙白睡的有些迷蒙,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沈凜的問題,他緩緩支撐起自己的上身,但是肩膀的疼痛讓他身體一閃,沈凜馬上将他抱住,“你别動,我來。”他從旁邊拿起一個軟墊墊在柳叙白的身後,方便他枕靠。
要怎麼和沈凜說明今天的情況呢?柳叙白有點犯難,他目前沒有一個特别好的表達方式,隻能在沈凜的手掌間輕輕描畫着字迹。
“小——心——商——瓷。”雖然柳叙白寫的緩慢,但是沈凜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瞬間怒火翻騰,商瓷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居然還敢跑來梧桐館,上次的教訓看來還不夠讓他長記性,沈凜心中正想着要怎麼處理他,柳叙白卻又開始在他掌心寫字。
“靜觀其變?”沈凜将他所寫的東西念了出來,柳叙白是要他暫時不要去找商瓷的麻煩嗎?柳叙白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傷,輕輕搖頭,意為讓沈凜不用過多在意自己的傷勢。沈凜卻有點按捺不住,聲音中略帶怒意的說道:“上次莫不是看在他為魔宗付出諸多的份上,饒他一命,我早就将他和遲人枭一起扔去受刑了。如今竟還不知悔改,是真覺得我不敢動他嗎?”
聽完沈凜的抱怨,柳叙白突然樂了起來,他笑着在沈凜手上繼續寫了“卿心有意,君未知”幾個字,沈凜看到這行字後,瞬間消了火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柳叙白的意思是,商瓷對自己有想法?沈凜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他還是楚雁離的時候雖然就與商瓷有過接觸,但也僅是公務上的正常交談,私下裡也隻是喝過幾次酒,商瓷怎麼會對自己産生這種感情。
所以商瓷來見柳叙白是因為嫉妒?沈凜不敢往下想,他可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糾纏過,不過這樣一來商瓷之前的行為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他之所以授意遲人枭折磨柳叙白,估計也是怕柳叙白活着會影響他與自己的關系,這下沈凜反而有些覺得難辦了,總不能給商瓷扣上一個善妒的罪名然後拖出去殺了吧?柳叙白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勸沈凜靜觀其變。
“他還說了什麼?”沈凜又問道,柳叙白再次在他掌心緩慢地寫了起來,這一次,沈凜看到的是“借刀殺人”四個字,柳叙白怕沈凜不明白,在寫完之後專門指了指自己,然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商瓷是來對柳叙白宣戰的嗎?沈凜心裡緊張了起來,借刀殺人這詞他也聽出了弦外之音,看來魔宗内還潛伏着其他的勢力,這個時候讓柳叙白留在魔宗真的不是一個好的決定,宛郁藍城的建議再次在他顱内回響,是不是真的讓柳叙白回九阙城才是最好的選擇,他轉過頭詢問柳叙白:“琅環君,你想不想回九阙城?”
是怕自己在這裡不安全嗎?柳叙白心想,他能感覺到沈凜在說這句話時的不舍,想來他應該是為了這個決定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鬥争,柳叙白将手放在心口,然後搖了搖頭,又将手搭在沈凜的手上,示意他并不想離開。
“留在我身邊,你會很危險。”沈凜牽起他的手,“固然舍不得,但我必須為你考慮,我不想看你再受傷了。”沈凜沒有忘記那個女人的叮囑,他不能再讓柳叙白陷在任何對他不利的環境中。
柳叙白的性子一向是固執的,他确定的事情任誰也無法改變,包括沈凜,他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沈凜,意為自己有他在身邊,他并不擔心自己的處境,沈凜歎了口氣,既然柳叙白不願意走,那就隻能如宛郁藍城所說加派人手,梧桐館畢竟是别院,雖說有魔甲軍在守衛,但力度遠不如熒惑魔宮,為了趕繼位大典,燭龍殿已經修葺完畢,明日他還是将柳叙白帶去那裡安頓,一是安全方面得到了保證,二是離自己也更近了些,如果有突發狀況他也可以随時處理。
“琅環君先休息吧,明天我接你去熒惑魔宮。”說完将柳叙白扶着躺下,沈凜坐在床榻邊上靠着牆壁,一如之前柳叙白在清規峰守着他那樣,今日事發之後他已不敢放柳叙白一個人在房間,所以他打算就這樣将就一夜。
柳叙白見沈凜還沒離去,就知道他肯定是打算留下來守夜了,他心中發笑,每次守夜沈凜哪一次不是睡的昏天黑地,反正合床睡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天他在外忙碌肯定疲憊不堪,讓他這樣坐着肯定也休息不好,再說了,這房間原本就是沈凜的,堂堂一個魔尊在自己房間隻能坐着休憩,說出去不得讓人笑死,柳叙白将身子往裡移了一些然後扯了扯沈凜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