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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歸去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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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柳叙白哭的有些力竭,嘴唇微啟,卻吐不出一個字,沈凜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的心裡究竟裝着誰,為什麼這個時候,他都不願說一句好聽的讨好自己?除了求饒,他和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了嗎?

比起在弱水牢的那一次,現在的柳叙白更加讓他痛恨。

他原是最愛柳叙白着飄縷的長發,平日總會細梳慢理着為柳叙白梳好精美的發髻,但如今他卻看的厭煩至極,一把将他的發帶扯去,任由發絲零落在他的枕邊,随後将手探入發從,用力的拽扯着根部的發絲。

頭皮之上傳來的痛覺牽引着柳叙白即将合上的眼睑,他眼神渙散的望着沈凜,口中氣力不接的低喃着:“我……不會……”

“不會什麼?”

“不會離開你……”柳叙白依順着沈凜的吩咐将話說完,但沈凜卻沒從中獲取絲毫的快感,因為從他的視角看去,柳叙白不過是機械的在按照他的要求做事,這話語之中,沒有絲毫的情感殘留。

“複誦百遍才準停!””

柳叙白不知道被沈凜反複折磨了多久,隻知道自己所有的意識都被無盡的痛苦所包裹直至昏迷,無論他怎麼求沈凜,沈凜都沒有停止對他的報複,這樣的噩夢一般的日子,他經曆了幾日,每一次沈凜都換着方法要他臣服,如若不從,沈凜便會不顧一切的變本加厲,完全不顧及自己所受的傷。

柳叙白的意識不斷在暈厥與驚覺中徘徊,等柳叙白再次睜眼的時候,身上所有的傷口都令他疼痛的不能移動半分,他的雙手依舊還被縱偶絲緊緊束着,細利的絲線嵌入皮肉,與鮮血凝固黏連在一起,顯然沈凜還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好在此刻沈凜并不在房内,空蕩的房屋内隻剩他一人。

柳叙白已經沒有力氣起身,隻能勉強側了一下身體,還沒等他休息片刻,沈凜便推門而入,見柳叙白醒來,他臉上揚起那令人發寒的笑意,“琅環君醒了,睡得還好嗎?”

柳叙白沒有理會他,将眼睛重新合上,他現在隻想要安靜,沈凜走過來,将衣衫不整的他強行從床上拉拽起來,柳叙白隻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拎扯的快要散架,他忍着劇痛瞪着沈凜,沈凜似乎看到他這幅模樣十分滿意,“難得你清醒,我得好好想想,今天要和琅環君玩點什麼。”

沈凜将柳叙白按在桌案上,拿起一旁未喝完的烈酒,掐着柳叙白的臉迫使他張開嘴,“北境苦寒,這酒比不了未央庭的瓊漿玉液,琅環君将就一下。”然後将那整壺烈酒盡數灌入柳叙白的口中,大量辛辣的酒水湧入喉間,柳叙白來不及吞咽,酒水便又從口腔鼻腔内翻出,他現在的身體哪裡還能受得住,仰躺的狀态讓他止不住的陣咳。

“如何,好喝嗎?”沈凜俯視着柳叙白,“我忘記了,琅環君不喜歡喝酒。”柳叙白此刻已經被沈凜磨去了所有脾氣,在咳嗽停止後便側過頭去重新恢複了沉默之态,沈凜顯然對他現在的樣子有些不滿意,于是用力的按壓着柳叙白手臂上的傷口,想讓柳叙白有所反應,但柳叙白卻依舊緊咬的牙,沒有出聲,可他無法掩藏着痛意,額角之上汗水斑駁。

“現在連和我說句話都不願意了嗎?”沈凜看着他手上的骨生花心中便不快的很,手上的力道也增加不少,直到凝固的傷口重新崩裂。

“唔……”柳叙白終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滄淵劍傷實在有些深,他沒有靈力護體,這種疼痛已足以讓他昏厥,沈凜聽到柳叙白微弱的聲音立刻笑了起來,“你若求我,我會考慮今天先饒過你。”

“好……我求你,放過我……”柳叙白嘴唇發白,他連擡眼的力氣都快消耗殆盡,隻得應付的回應了一聲。

“大聲一點,我聽不到。”沈凜歪着頭沖他笑道,這番戲弄可以将他的情緒緩解不少,他将柳叙白的傷口按壓在桌面上殘餘的酒水上,酒精觸碰傷口自是刺痛難當。柳叙白已經被這入骨的疼痛侵襲的不能自已,傷口淌流的汩汩鮮血與酒水混為一灘,他不想再和沈凜糾纏,所以順應了他的要求,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逃。“我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難得琅環君開口,那就如你所願。”沈凜松了手,順帶将縱偶絲收回,柳叙白因為長時間雙手被縛,以至于松開的片刻間血脈運轉不暢,指間酥麻痛癢不止,沈凜看着他乖順的樣子,心中甚是滿足,他拍了拍柳叙白的臉說道:“你若一直都這般聽話,便也不會受苦了。”

此刻,門外傳來魔甲君甲兵的聲音:“君上,杜若聖君請你過去。”沈凜聽到甲兵的聲音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不是說了不許人來打擾嗎?”

“杜若聖君說,蠻荒鬼屍王似有浮出之兆,所以要君上……”甲兵似乎知道這個時候來找沈凜等同于自殺,但是杜若那邊又催的緊,他也隻能硬着頭皮來請沈凜。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沈凜将柳叙白放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準備出門,他回頭對柳叙白道:“等我回來,再好好陪琅環君。”

直到沈凜離去,柳叙白才松了一口氣,他将自己已經被撕扯的破碎不堪的衣服重新穿好,扶着一旁的桌案緩緩坐下,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他知道沈凜現在在心魔控制下已無法交流,自己最後的日子不想被這樣痛苦的回憶填滿,他還想保留住最後一點念想。

柳叙白體内的靈心道骨已無靈氣運轉,若自己再次動用力量,便是透支最後的壽命,算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能走多遠,便是多遠吧,總好過被沈凜折磨死,沈凜這些天一直不曾離開房間,所以柳叙白也沒有機會,更何況他還被縱偶絲鎖着,如今剛好杜若有事尋他,自己才有了這一時半刻的喘息時機,所以對柳叙白來說,現在是唯一逃離這裡的契機。

他掌心間燃起一團極其微弱的金白色火團,這是他最後的力量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院子内,将扶光劍喚出,狹窄的劍身讓他有些站不穩,但他還是強行穩住身形,操控扶光劍飛速離去。

力量在不斷的流失,萦繞在扶光劍旁的金白色也開始散去,柳叙白被迫将扶光劍落下,雖然沒有走多遠,但也總算是逃了出來,體力的透支,導緻他七竅都開始頻繁出血,這幾日柳叙白水米未進,腸胃早已受不住烈酒的洗禮,再加上他平日不怎麼喝酒,剛才被沈凜灌下的酒水此刻與胃内翻騰的血液起了反應,柳叙白一時沒忍住,一大口血水從口中噴出,他艱難的直起身,一邊将那些血迹擦去一邊繼續前進。

直到行走到之前寒鴉隧境的海岸邊,柳叙白的力氣終于全數耗盡,他隻能靠着最後迷離的意識向前行走,看來青妙算的沒錯,這裡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他已經走不到更遠的地方了,若必須選擇一個結束的方式,這裡是他唯一的選擇,所以他向着高處的山崖走去。

大限将至,與其身死他處,不如投海來的安逸。

真是狼狽,居然是要這樣收場,柳叙白苦笑了起來。

“琅環君這是要去哪裡,怎麼都不同我說一聲。”

柳叙白還沒有慶幸半刻,沈凜的聲音猶如噩夢一般如期而至,他踩着滄淵劍穩穩的落停在柳叙白面前,然後略帶邪氣的笑道:“逃?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裡去?”此刻他的眼神更像是看一隻受傷反抗的獵物。

“你說過不會離開的,又忘了嗎?”

“和我回去,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柳叙白沒有說話,而是緩慢地轉過身,臉上又恢複成往日的平靜之态。

沈凜那一對幽紅的雙瞳緊緊盯着已經渾身浴血的柳叙白,恨不得立刻就将他碎屍萬段,為什麼到現在,柳叙白還是不肯留在他身邊,為什麼即便他已經虛弱到現在這副樣子,還是想要逃走,為了風知還,他可以這麼拼命嗎?想到此處沈凜拔劍相向,劍鋒寒光驟起,刺目的令人睜不開眼睛。

此刻靜谧壓抑的氛圍讓柳叙白知道他已無路可退。

“不逃了,就在這裡結束吧。”

這一句既是說給沈凜,也是說給自己。

往日的每一幕都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輪閃,現在的沈凜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會纏着他、要他陪的少年了,柳叙白隻覺得眼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他以為自己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但沒想到最終還是要與沈凜這般對峙,心痛之餘還是心痛。

柳叙白擡眸,眼淚順着臉頰淌落,他用手背将嘴角溢出的鮮血拂去,他知道無論說什麼,沈凜的心魔已經認定自己是背叛者,再如何辯解也不能求得他半分寬釋,滿心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

原來做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無法逆轉這個結局,是自己太癡心妄想了。

這天道的懲罰殘酷的連一絲餘想都不願給他。

千葉世界中預測的一切都已應驗,骨生花的因果已開始運轉,他此生的不得善終,也僅僅隻是個開始。

柳叙白心裡清楚,今日自己無處可逃,因為不管自己躲到哪裡,命運都會将他送往原本屬于他的終章,除了無奈便是可惜,他覺得對不起白玉京的苦心,但是活着的代價實在是太慘烈了,他實在承受不起了。

沈凜無極境受難,這也是柳叙白一直無法釋懷的罪債,這一點他從沒否認過,是他錯了,錯的很徹底,若不是當初自己勸沈凜不要抵抗相信自己,又怎會有現在的一切恩恩怨怨。

既然如此,今日就清算吧。

“原是我對你不起,今日全數奉還。”

柳叙白用極其沉痛的聲音将這最後一句話說盡,喉間的深蘊的血水逆流而出,他迎着沈凜的滄淵劍而去,既然無法安靜的離開,那就再替沈凜做一件事吧,化解着隐藏在他心中多年的心結,諸事因自己而起,那就讓自己來親手終結吧。

劍刃貫穿了柳叙白虛弱的身體,柳叙白清晰的聽到自己血肉經脈被分割的聲音,那顆脆弱的靈心道骨也随之碎裂,他倒退數步後,自高處向下墜落,深色的海水滌洗着他殘敗的身軀,這一次他終于得償所願,不用在于之前的種種糾纏,沉于水下的蠻荒鬼屍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墜落,飄移在水中的觸手開始向着他的方向彙聚,直到纏繞着他的身軀向海水更深處拖去。

活着的折磨,他已經受夠了,得到了再失去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了,他也曾想過掙紮向前,但是現實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他,一切都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也許順應天道的懲戒也是一種的選擇,起碼他不必再受人脅迫被人誤會。

在他合眼的瞬間,他終于看到了沈凜原本恨意滿布的眼神中竟有了一絲遲疑,那久駐在他眸中的紅色也重新開始遊散。

柳叙白的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他解脫了,終于不必再帶着愧疚苟活,也不用擔心會因自己的存在而牽連他人受過,這世上原本就容不下他。

好累啊,這次可以真的睡去了吧?

早該如此,如若當初沒有生還,那該多好。

這次,千萬别救我了。

好痛啊,哪裡都痛,心裡,身體,都好痛。

就這樣吧,這一次我不逃了,我将欠你的一并奉還。

對不起,沈凜。

害你經曆了那麼多苦難,害你無端卷入了這本不應你參與的是非之中,

是我害你慘死,是我讓你兩世都飽受這世間的涼薄,是我害你心魔纏身。

雖然遠遠不夠,但我隻有這一條命可以相賠了。

因為我除了你,一無所有。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隻有這些了。

你我之間的孽債,我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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