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元歌前輩的功力豈不卓然于天外?”沈凜還有第二點想向雲宿确認。
“那是自然,元歌前輩的功力高深莫測,公子也隻不過習得了一二,便可暢入瑤觀台府。我聽公子說起過,之前那最後一位長生子身陷血池十四獄,也是多虧了前輩出手,才得以不驚動任何人逃離。”雲宿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臉上得意至極,但顯然柳叙白就是長生子這件事,他并不知曉。
血池十四獄,沈凜自然清楚的不能再清楚,那是取血的地方,同時也貯存着大量的無色血原液,暗紅色的冷泉環繞,外加奇門之術造成的十四座相通的密室,每一座之中都有重兵把守。
破綻出現了,沈凜挑唇一笑,外人不知血池十四獄,但他卻明白,要想憑一人之力不驚動任何人将柳叙白從那裡帶走,完全不可能,血池十四獄的設計思路便是無回頭路,每向前走一入一間密室,設置在密室下的機擴就會旋轉錯開,将之前的門全部堵死,隻能向前走。
就算元歌用了障目咒或定身咒等任何方式逃過守衛的眼睛,但血池十四獄的出口就是紫微宮,而且出去的行徑要貫穿三司命的住所。
若是元歌大舉殺戮或肆意破壞突出重圍,沈凜是相信的,但想要帶着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從瑤觀台府離開,那必不可能。
這隻能說明,元歌所謂的救人,隻是個借口,他應該是與三司命中的一人達成了共識,是那個人放他離開的。
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元歌一手控制着北淵盟,一手又與河洛城勾結,這手段路數與在現實的毫無二緻,這下沈凜可以完全确定,元歌就是這一次的始作俑者。
“原來如此,北淵盟真是卧虎藏龍。”沈凜假意稱贊道,談話間,爐水三沸盡過,茶已烹好,雲宿用茶勺舀了一勺茶湯放入一旁的茶盞内,然後遞送給他,“請。”
沈凜低目看去,清褐色的茶水中漂浮着一兩片未被濾去的茶葉,他将茶盞抵唇,便看到雲宿一直等待着他喝下去,沈凜大概也猜的出,這棠梨煎雪中多半被下了料。
但他還是飲下了半盞,然後緩聲對雲宿說:“這麼好的茶,可惜了。”
“可惜什麼?”雲宿繼續用茶匙輕弄着茶水,“沈聖子是想說我烹茶水平不佳,糟蹋了這名品嗎?”
“确實有些糟蹋,如果想讓我喝下納千言,雲盟主大可直說,放在這上好的茶湯之中,有些暴殄天物了。”沈凜轉動着盞中剩餘的茶水,輕笑之餘将其一飲而盡。
雲宿的手停了下來,他将茶匙放在一旁,然後端坐在主座之上,臉上立刻換了一副表情,高冷萬分,“沒想到你對藥理也精通一二,是雲宿班門弄斧了。”
“雲盟主對我用這種審訊藥物,是想讓我說什麼?”沈凜也将面色冷了下來,除了柳叙白,他并不想慣着任何人。
“你對公子,打的是什麼心思?”盡管雲宿盡力的掩藏了殺意,但是沈凜卻能感受到他随時有可能暴起給自己一掌。
“我喜歡他,可以嗎?”沈凜在說完這句後,雲宿直接拍案而起,方才的風度蕩然無存,他狠狠瞪着沈凜說道:“你不過才見了他幾面,就這麼輕易談喜歡?”
沈凜讀懂了雲宿這句話,言下之意便是說自己是個花花公子,見一個愛一個,但他能從雲宿的反應中看出,這家夥應該對柳叙白也是有什麼想法,所以才會用納千言這種吐真劑讓自己說實話。
但看沈凜喝下納千言後回答依舊淡定,沒有觸發任何不良反應,雲宿便知道他沒撒謊,但這也讓雲宿感到不安,他跟随柳叙白多年,平日除了談論盟中之事幾乎不與他随意搭話,加上柳叙白一向性格陰晴不定,自己更是添不了一句嘴。
沈凜與柳叙白不過兩面之交,二人立場本就對立,但柳叙白卻輕易相信了這個人,還答應了與他合作,抛開北淵盟與河洛城之間的恩怨,這種特殊的對待讓雲宿心裡很是不爽。
“雲盟主好生奇怪,你身為北淵盟的最高統領,最擔心的竟不是我來此地的意圖,而是我與公子的關系?”沈凜的話中帶刺,故意諷刺雲宿心胸狹窄。
“公子在北淵盟的地位無人能及,你接近他,難道我不應該懷疑嗎?”雲宿給自己找了一個十分合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