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曼妙的笛曲化作多道柳葉狀的刃片,密入雨點般向着施子懿刺去,盡管施子懿動作靈巧,但還是無法完全躲避所有的柳葉刃。
三枚刃片準确無誤的從施子懿的手臂、胸口、腹部穿過,隻可惜施子懿的血色也幾近透明,不然他此身定是血色彌漫。
“什麼時候學了這麼厲害的招式?我竟不知。”盡管受了傷,施子懿的臉上依舊是不改的笑意,但當他的手摸向自己腰側的時候,臉色卻變的十分難看。
“我什麼時候需要事事同你報備了?還有,我不喜歡别人碰我,尤其是你。”柳叙白從衣角處撕下一塊布條,将還在流血的傷口纏上。
施子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緊緊按壓着腰部,然後悻悻道:“今天先放過你,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反正你也躲不了。”他用手側砸向一旁的旋鈕,琉璃壁中的忘川水便開始下移,一滴不剩的被回收到地面之下。
“我還有些事要做,你就好好享受這僅剩的獨處時光吧!”施子懿顯然并未盡興,但他卻似乎不得不馬上離開此地,臨走前,他向柳叙白擊出一掌,趁他避讓掌風之時,快速移向了暗道内。
柳叙白慢他一步,被落下的鐵門阻隔在了房室内,透過鐵籠門的縫隙,他看到前方緩緩落下的隔世石,施子懿為了防止他出逃,竟然用這防盜墓賊的機關?
柳葉刃即便再是強力,也切不開數米厚的隔世石,柳叙白放棄了此處離開的想法,眼下的情況他隻能另尋出路,剛才急火攻心,柳叙白沒時間過度憂傷,但現在危機已除,他望着眼前空蕩蕩的琉璃壁,心中的惘然若失。
這一次,他是真的再也見不到沈月見了,生生世世,他們都不會再相遇,即便擁有永恒的壽命,他也再等不來一次重逢。
月見……
柳叙白背靠着琉璃壁坐下,他隻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所有的欲念也在一點點的退散。施子懿走的急,并沒有完全将地上的忘川劍的碎片收拾幹淨,指甲大小的殘片在燈火下閃耀着彩藍色的光輝。
要不,就這樣結束吧。
柳叙白這樣想着,他不想在等了,既然沒有辦法相見,那就一同隕落。
與其被施子懿關在這裡屈辱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他伸手準備去拾起劍刃殘片,原本放在膝頭的竹笛卻在因他起身的動作而滾落在地,鳴脆的一聲輕響,讓柳叙白一無生氣的眼瞳中跳閃起一絲希望的星光。
他收回手将竹笛拿起,指腹抹去它沾染的塵埃,然後對着空氣自言自語道:“你說,隻要我吹響它,你就能聽到,無論多遠都聽得到。”
“如今我與你隻有一步之遙,再吹一次給你聽吧。”
這曲子甯靜悠然,讓人仿佛置身世外桃源般的風花渡,正值子夜夢寐之時,月攬星河,風撫春柳,忘川河水潺潺。雖是由簡單的音律組成,但卻悅耳至極,尤其是在這靜谧的空間内,無限的回聲和鳴齊奏,意境空靈幽邃。
曲調進入尾章,不知從哪裡突然也響起了同樣的音律,柳叙白停下了吹奏站起身,眼神驚異的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在鐵欄門的旁邊,隐隐還留有一扇門大小的細縫。
柳叙白看了一眼旁邊的燭台,伸手按下,那道暗門摩擦着牆面向上升起,是一條刻意被藏起來的通道,乍眼看去,與旁邊落下隔世石的地方十分相似。
他走進通道内,音律的聲音也清晰了起來,隻不過在演奏到尾章後,又續加了一段,那是柳叙白也沒有聽過的篇章。
是誰?
柳叙白的心跳開始加速,這條通道似是直達藏物室,他的步伐越來越快,直到看見那滿屋的朱紅色裝飾,他才停了下來,然而那未完的曲子也在他到來的一瞬停止。
他看着眼前坐在桌邊閉目奏曲的沈凜,心口的喜悅無從掩飾,柳叙白狠狠地咬了咬自己食指的指節,清晰的痛感一再告知他,這不是他的幻覺。
沈凜察覺到了柳叙白的到來,馬上将笛子放回了原處,他的臉上滿含歉意。
“曲子很好聽,我一時沒控制住。”
“擅自動了沈月見的東西,真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