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看着分身的眼瞳,卻再也找不到曾經那種令他安心的感覺,心底更多的,是茫然。
原來沒有了情愛的世界,居然是如此的無趣,包括現在分身對他做的事情,除了疼痛之外,他甚至體會不到任何的屈辱。
看着柳叙白這機械的反應,分身再次被激怒,他拉着柳叙白的胳膊将他身子翻了過去,然後将從頭上拔下束發用的發簪,在柳叙白外露的後肩上刺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用嘴将那還在淌血的傷口吻住,一口一口飲下那帶着體溫的血液。
“你以為認命了我就會放過你嗎?”
“别做夢了!!”
“在沒還清你的殺孽之前,這個名字會一直伴随你,時時刻刻提醒你,所欠何人。”
就是這樣的郁結的怨氣,讓他将柳叙白折騰的幾近半殘。
但自始至終,柳叙白的态度從未改變。
沈凜已經不忍再去直視柳叙白的慘狀,轉頭想要逃避。
情景的運轉并沒有給沈凜一點緩和的機會,馬上便推進到了皇宮,沈凜剛剛冷靜不到一秒的心又被扯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柳叙白正面無表情的坐在輪椅之上,他的身體,已經飽受蹂躏。
“你還是不打算開口是嗎?”
慕浮生的聲音從沈凜背後響起,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柳叙白,他依舊像一尊雕像一般靜靜地坐着,慕浮生從地上撿起困鎖着他手腳的鐵鍊,叮叮當當的碰撞之聲也越來越清晰。
“沈大哥倒是替朕做了件一勞永逸的事情,挑了你的手腳經脈,這下你隻能留在朕身邊了。”
“可惜,你再也彈不了琴了,朕很是懷念你的琴曲。”
說道這裡,慕浮生好像發現了什麼,他眉毛一挑,聲音壓沉,對柳叙白開始質問道:“你的琴呢?”
柳叙白目光直視着窗外,像是沒有聽到慕浮生的問話,慕浮生的情緒急劇變轉,突然狂暴的扯動牽連着柳叙白脖子的頸環鎖鍊,這力道之大,竟将柳叙白直接從輪椅上拽落了下來。
“朕在問你,亂世呢?”慕浮生緊緊逼問道,柳叙白咳嗽幾聲,依舊沒有說話,慕浮生掌心升起一道閃爍的紫電,電光順着鍊條直達頸環。
“唔……”柳叙白手指無力的扣在環邊,嘗試着想要将接觸的皮膚與它分離,但直到脖頸處的皮膚被燒的焦黑,柳叙白都沒有将其掙開。
“還不說?”慕浮生氣急敗壞,直接拽起柳叙白顱頂的頭發,将他的頭向着桌角狠狠地撞去,一下、兩下、三下……柳叙白根本無暇反抗,額頭被撞的血肉模糊,他自己也頭暈眼花。
桌上地上噴濺着的血液,逐漸讓慕浮生恢複了理智,他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做的事情有些不妥,于是馬上蹲下身,捧住柳叙白的臉龐。
“琅環,你受傷了,朕去給你叫太醫。”這話在柳叙白聽來虛情假意的很,剛剛的撞擊傷及眉骨,粘稠的血水充滿他的眼眶,遮擋着他的視線,一片漆黑。
慕浮生突然有些發慌,他摟着柳叙白柔聲道:“是朕不好,朕不該傷你的。”
這種打了個巴掌再給顆甜棗的套路,對柳叙白這種受過訓練的影衛絲毫不起作用,但額角開放性傷口一直淌血,很快便将慕浮生的皇袍沾濕。
“你不願意說,朕自己去找便好,不強迫你了。”慕浮生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柳叙白的頭發,像是在安慰。
這就是言漣說的,柳叙白在皇宮内吃的苦頭嗎?這已經幾近要了柳叙白的命。
還有……五天……
這是柳叙白的心聲,他在倒數。
沈凜這才從情緒中解脫出來,他剛才陷得太深,沒有注意這兩個的場景之間少了一個段落,柳叙白在與分身決裂的時候,并沒有倒數過,也就是說,在這個期間柳叙白知曉了事态,并與葉冰清見了面。
這是柳叙白刻意抹掉的嗎?
沈凜将記憶倒回再快進,這裡的銜接顯然有些不自然,看來他一直在找尋的節點就在這裡,但是既然柳叙白故意将此處隐去,那說明整個神識空間裡都不會有相關的記錄,這個隻能回到現實在查了。
不知不覺,餘響火焰隻剩下了最後兩個,沈凜的心情突然忐忑了起來,他不知道這兩個記憶體中,還留着什麼讓他難以接受的劇情。
但是現在他能怎麼辦,他必須要堅持看下去。
新載入的場景讓沈凜眼眼睛一震,這裡不就是皇陵嗎?若不是葉冰清不在身邊,沈凜一定會認為自己被柳叙白的神識空間強制離場回到現實了。
場景依舊與他到來的時候一緻,那張石棺已經放落在了大型棺椁旁,看來慕浮生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沈凜突然雙腿難以移步,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他要看到的,就是柳叙白生前最後的畫面。
“柳叙白,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亂世在哪裡?”慕浮生端坐在石座之上,聲音也冰冷了許多,“若還是不說,這石棺就是你的下場”。
“不知道,我被你困在宮裡這麼久,我怎麼會知道亂世在哪?”柳叙白側躺在地上,滿身的血污,看來為了逼他說出亂世古琴的下落,慕浮生不止一次的對他動了刑。
“你是真當以為朕不敢殺你嗎?”慕浮生憤憤的拍擊着座椅扶手說道。
“連你最鐘意的沈大哥你都能下的去手,我的命豈不是你想拿就拿?”
“慕浮生,你從一開始,要的就不是柳叙白,而是藍澈對不對?”柳叙白困難的翻動着身體,臉上露出了輕松地笑意。
慕浮生的面色一沉,柳叙白這一言正中他的心坎,“你說什麼?”
“你找上我,将我困在你身邊不得離開,隻是因為,我的身體裡有屬于藍澈的東西,而且你舍不得,是這張臉,我說的可對?”
“你如此着急的想要尋回亂世,是因為那把琴是藍澈送寰燼修煉的。”
“藍澈遲遲未能赴你們的百年約定,所以你才借着自己并非實體的優勢,穿梭在各個時空尋他。”
“你無法去到神域,所以隻能在異界徘徊,直到碰上我,你才覺察到藍澈的氣息。”
“我與藍澈本就是同源一脈,所以你想得到藍澈的碎片,但是又舍不得讓這具軀體死去。”
“慕浮生,你真是貪心。”